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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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爸爸和王mama要去朋友家串门,王臣则说要带着秦卓新去过去乡下的老房子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猎到些野鸡之类的晚上回来吃,王将听说二哥要去打猎也想跟去来着,但是看了一眼王臣的表情立即识相地表示晚上还要去岳父家接老婆孩子回来,就不跟过去了。 王臣载着秦卓新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到了一个废弃的房子前面停下了。 秦卓新下车,看见那院子里当真有半米深左右的积雪,这两天没见到天上下雪,屋子里也是暖和,完全没有来到北方的感觉,如今见到这么多的积雪终于有了来北方的新鲜感,下车后立即蹲下身抓起了一大把雪团了雪球。 心里有和王臣打雪仗的冲动,但终究还是保持了成年人的矜持,转头对王臣说:“咱们堆个雪人吧?” 王臣笑着说好,但还是先问他要不要去屋里面看一眼,虽然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但是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进去看看农村房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秦卓新依旧充满好奇,跟着王臣进去了,果然看见灶台土炕之类的东西后十分新鲜,问这问那,听了不少王臣小时候的事情,发现灶台旁边还有些柴火的时候还坚持想要试试在灶台里点火,王臣宠溺地从了,但柴火有些潮,房子的烟囱又年久失修浓烟滚滚而来,两个人只好逃出屋外。好在王臣堆雪人的技术还没有忘记,被迫从屋子里出来了也不沮丧,陪着秦卓新堆了好大一个雪人。 王臣家在村子边上,没走几步就到了山脚下,白茫茫的一片雪,刺得秦卓新睁不开眼睛,王臣带上准备好的墨镜拿上猎枪,不一会儿就打到了一只野鸡,还问秦卓新要不要试试。 秦卓新摇头:“叔叔阿姨见到你有枪没有问吗?” “都说了这只是猎枪,乡下好多人都有的,我爸枪法不比我差。” 秦卓新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责怪自己敏感。 王臣笑笑:“这次我爸妈也见了,雪人也堆了,乡下也看了,还有什么想做没做的事情吗?” “还想看看你家的相册。” “相册?” “嗯嗯,”秦卓新点头,“到了老家不都是要看相册的,我想了蛮久呢,看看你小时候什么样子的。” “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三兄弟年纪相近,长得又像,估计你都分不清谁是谁。” “那也想看。” “好好好,别的呢?” “那没什么了。” “那,我明早就回去了。” “什么?”秦卓新惊讶,“不是要过了初五的吗?” “阿绪昨天晚上死了。我是想让他们互相较劲,把人心搞散,这样也好劝他们洗白,但现在有核心的兄弟死了,乱的厉害,。” “死了?”秦卓新惊讶之上又加惊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趁着乱做什么的都有。” “那你要怎么办?知道是谁做的吗?” “兄弟死了,当然要把凶手找出来处理掉。但愿别是老谷做的……闹到自相残杀,不好收场,也让人心寒。” “一定要报仇吗?”秦卓新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不论是谁杀的阿绪,只要报仇就又是一轮厮杀,手下的小弟可能会无辜丧命,王臣可能会越陷越深,“这是个恶性循环。” “秦总,我知道,”王臣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们这十来个核心成员,谁死了都是罪有应得,但你的良心过得去,我却不行……不能因为我想好好活下去就用白道的道理安慰我,按照这个道理,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嗯……我知道……”秦卓新强迫自己松开拳头,却又不自觉地咬紧了牙齿,过去一向用法律和警察做准则,法律是坚实稳定而无情的,给人带来正义的却也让犯错变得心安理得,秦卓新何尝没有损人利己过,不过是没有违法,自己便觉得自己正义而纯粹,可王臣的世界不一样,混乱利己,甚至充满邪恶,想要在这里坚持一个正义的准则,太难了,了解了王臣了世界观后反倒觉出了自己的自私。 “别想消沉,”王臣看破了秦卓新的小自责,“你说的没有错,你更没有错,我们正在向着同一个世界走,可能难一点,但是我很期待。” 总是被看穿,秦卓新竟有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害羞,扭捏了一阵之后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不是不和B市联系吗?他们怎么联系到你的?这里有没有暴露?” 王臣温柔地笑:“别紧张,我的备用电话留给阿明了而已,毕竟这种大事还是要联系一下的。阿明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 秦卓新点点头却还是没有安心:“叔叔阿姨那边怎么说?” “说突发事件呗。骗得过去的。你要是还想再住两晚,留下来也可以,我爸妈现在还挺喜欢你的样子。” “你都回去了,我当然要回去。明早来得及吗?要不现在就回去?” “不用……老谷正在处理这件事情,我回去的太早了是对他不信任,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我都不能表现出对他的不信任。还有,你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我明天到机场坐飞机回去,阿明会来接我,你还开车,到中转的别墅等我的消息,万一两天之后我还没有联系你,你要先联系徐尧确认情况,再回B市。回B市就不要开车了,做高铁比较方便,上车后告诉我班次,我去接你。” “我想和你一起回去不行吗?” “万一有人偷袭我,带着你太危险了。” 秦卓新不说话,默认了王臣的安排,但心里还是又担心又紧张,有点紧张地向远处看,正好看见一只野鸡飞起。 “我还是试试开枪吧。”秦卓新的目光重新回到王臣的脸上,“大学军训的时候教官说我打枪还蛮有天赋的。” 王臣读出了秦卓新的不甘和担心,摇摇头:“不,你还是不要碰枪了,我们是为了再不碰这个才冒这个险的。” 秦卓新有点勉强地微笑:“你说的对,你很聪明,计划也谨慎,一定会没事的。” 王臣也笑了,比秦卓新笑得自然得多,笑着揉揉秦卓新的头发:“秦总说的对,别紧张,到别墅那里也要好好吃饭睡觉,我很快就会联系你的。” 秦卓新只能再次点头。 回到家匆匆地看了相册,吃了刚刚猎来的野鸡,和王臣的父母道别,送王臣到机场,邻近傍晚独自一人到了中转别墅,即使躺在了床上秦卓新依旧紧张,这个屋子常年不住人,空气里飘满了寂寞的尘土味。 秦卓新感觉不到疲惫,直到深夜还盯着天花板看,不仅仅是担心和恐惧,场景突然的转换也让他极其难受,春节这三天的生活过于安逸,让他几乎忘记了身前身后还有这么多烦心的事情要去做,这不到两千公里的路程竟然隔离出了两个世界,这头是温暖的家和父母的唠叨,那头就只剩了残酷的斗争和小人的算计,甚至连‘王臣’这个名字都要被刻意遗忘…… 一夜没有睡好,一上午都很忐忑,直到中午收到了王臣的消息秦卓新终于放松下来,立即起身坐车回家。出站台时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果不是阿明也在那,秦卓新甚至想要在车站就给王臣一个拥抱。 王臣一切如故,阿明脸上却带着些伤痕。 “没事吧?”到了车上秦卓新忍不住问,“除了阿绪还有别人出事吗?” “老谷已经把动手的和主使的两个处理了,其他兄弟有几个受伤的,算是控制住了。”王臣回答。 秦卓新听到这话后偷偷地瞄阿明的表情。 王臣故意放任老谷和阿绪较劲,制造危机感,让中间摇摆的人弃暗投明,他权衡过利弊,现在这个计划是最优解,秦卓新本来能理解,能接受,但如今闹出了人命,秦卓新尚且有些动摇,同为黑道的阿明会怎么想? 秦卓新担心,越担心越想观察阿明的表情,忐忑都写在了脸上。 王臣注意到了秦卓新的紧张,轻轻拍他的肩膀:“阿明的伤不重,秦总不用担心。” 秦卓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收回目光。 王臣笑笑:“有五六个兄弟下个星期打算去酒店上班,秦总能帮着照看一下,教教他们吗?” 帮助培训打算洗白的人,这是早就说好的,秦卓新当然是点点头。 “最近可能会有点不太平,”王臣继续说,“咱们要搬到俱乐部去住。你以后出门都让阿明跟着。” “K哥。”阿明先于秦卓新提出异议,“我还是跟着你吧,万一是老谷想要造反杀的阿绪,你最不安全,我要跟着你。” 秦卓新立即要点头附和却被王臣的凌厉眼神吓的说不出话,即使他眼睛看的是阿明。 “阿明,”王臣的声音同样充满震慑力,“我不是说过了,你一方面保护秦总安全,另外要是公司的人不听话,也好镇住他们。” “可……” “我用不着你保护。”王臣表情越来越严肃,“阿明,这个事情我只信你,必须你亲自保护他。” 阿明不再说话,秦卓新也不敢说话,事情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三月份,秦卓新这里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白道方面秦氏的调整告一段落,股东会恢复平稳,又雇用了新的执行总裁,秦卓新彻底从秦氏抽出手来帮王臣管公司。黑道方面大部分的人都同意了洗白的计划,在秦卓新和阿明的合作下大家也没有什么怨言,公司的推进算是顺利。 但王臣这边的事情似乎不太好,上家、下家、仇家和坚持走黑道的自家都在找麻烦。虽然王臣从来不对秦卓新说黑道的具体事情,更不会向他抱怨什么,但秦卓新知道王臣最近心情不好——回到房间时总能看见他在抽烟,他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 平时见到秦卓新回来了王臣一般都会把烟熄灭的,但今天他抬眼看了一眼秦卓新后却继续吸,房间里已经是烟雾缭绕,他肯定不止抽了一根。 秦卓新有点担心,乖巧地跪在王臣的脚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关心。 相比之下王臣的表情透着几分冷漠,淡淡地看着秦卓新,把烟雾吐到他的脸上:“衣服。” 简单的两个字对秦卓新来说却是重要的命令,他立即脱掉了全身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之后又跪会原地。王臣夹着烟的手微微向着秦卓新的方向伸展,秦卓新立即托起双手,王臣轻笑,将烟灰弹入他的手中。 秦卓新不在意烟灰烫或不烫,他只在意王臣并不开心的笑。 “查清楚了,的确是老谷干的。也太耐不住性子了。”王臣又深吸一口烟。 秦卓新不做评价,依旧举着手作烟灰缸。 “他觉得只有他能接手黑道的事,只要我想退出就要留着他。事情败露了还敢和我谈条件。”王臣冷笑,“呵呵……他觉得我怂了,可我觉得他蠢。他能杀阿绪就也能杀我,我怎么可能留他。” 秦卓新明白这个困局,老谷不是一个合适的继任者,他极有可能在王臣失去权力后反咬一口要了王臣的命,但王臣现在却不敢轻易杀他,他死了必然会引起一波混乱,不仅耽误洗白的计划,还会大大削弱帮派的实力,即使是想要洗白帮派的势力也不能太弱,不然仇家就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找上门来。 可秦卓新越是明白就越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能说,他不懂黑道的运行,他的话只能让王臣更烦躁,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怀疑他的动机,催促他快些退出。 但秦卓新还是想做些什么能让王臣放松的事情。他放弃了做一个静止的烟灰缸,膝行到王臣的两腿之间咬开他的拉链,隔着内裤轻轻地舔舐还在沉睡的roubang。 “秦总倒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王臣熄灭手中的烟,扯起秦卓新的头亲吻,这个人香甜可口,cao起来清爽解压,比尼古丁的吸引力高出几万倍。 王臣抱起秦卓新来到床上,和他赤裸地拥抱、亲吻、抚摸,互相撩拨着对方的情欲。 但两个人都累了,精神压力又大,折腾了半天还都是半硬不硬的状态。 “哈哈……”王臣放开秦卓新仰面躺着笑。 “怎么了?”秦卓新赶紧凑过来问,虽然王臣笑得听起来开心,但突然这么笑秦卓新还是不放心。 “这是第几次了?”王臣反问。 “什么?”秦卓新还是没明白。 “为了解压zuoai,前戏巨长,最近这样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 “也不是吧……”秦卓新别扭地挪了挪身体,“我不是为了解压才做的……见到你了就想做而已。” “嗯?怎么说得像是我不行了一样。” “我没有。谁敢说你不行。”秦卓新像是害怕了一般蜷缩起身子。 “又想起失禁的事情了?”王臣扭头问。 “不是说了不要再提了!”秦卓新又羞又气,把身子挪得距离王臣远了些。 “还是要提的,以后感觉出身体不行了要告诉我。”王臣还是说。 秦卓新彻底羞红了脸。三天前,王臣心情低落的厉害,干起人来颇没有轻重,秦卓新已经射了三四次他还雄风不减地发泄,这种发泄为主的性爱叫个停王臣肯定也忍得住,可秦卓新偏偏又心疼他有气没处撒,如果不是自己处处给他讲规矩道德他也不至于受这些气,于是快感没了也不说,任由王臣发泄个痛快,结果还是没等到王臣泄出来便失禁了,污浊的液体撒了一床,不仅扫了兴,还被迫换了床睡觉。 “又不是第一次被你cao失禁,没什么事的。”秦卓新还继续嘴硬。 “是第二次,”王臣笑笑,“第一次你可是说了分手,这第二次脾气可真好。” “当然……不一样……”秦卓新支支吾吾地害羞起来,脸上红利一片,手却不老实慢慢地向着王臣那边凑想要去牵王臣的手。 王臣却没客气,伸手抓着秦卓新胯下的roubang揉搓,秦卓新刚刚想起来之前的种种事情,有些动情,被揉搓就硬得厉害,气息都变得紊乱了起来,可这时王臣的手又拿开了。 “怎么突然硬得这么快了?” 秦卓新被问的一头雾水。 “老早以前就想说来着,你那里软着的时候手感不错,还挺好玩的。” 这是说硬了就不好玩了?秦卓新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一股怒气冲上头来:“不能硬的时候你非要硬了再做,现在又嫌弃硬得快,你到底要不要做了?!” “不做了。”王臣的语气又变得有些深沉,“消息应该快来了。” “什么消息?”秦卓新见王臣当真消沉,也不执着于自己的欲望。 “我已经对老谷下手了。” 秦卓新听了依旧不说话,王臣却还是想和他说:“我把他卖给警察了。” “什么?”这下秦卓新反应有点强烈,“把他交到警察手上他万一说了不该说的呢?像Jason一样。” “我在警局里也是有暗桩的,我叫他把老谷当场击毙。其他的人知道的不多,不碍事。生意传不到自家手上,也不能落到仇家手上,就献给帮我做暗桩的警察,帮他平步青云,我自己的人也会忌惮警察,更加积极地洗白。”王臣讲着又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越来越坏了?” 秦卓新抓住王臣的手:“没有,这个计划没有问题,已经把伤害降到最小了。” “可把自己人卖给警察,我是个叛徒。” 秦卓新把手握得更紧些:“你没错。我们问心无愧。” 王臣又露出笑容,搓搓秦卓新的手问:“我的戒指呢?怎么还没有买。不会是舍不得钱了吧?” “我一个月前看中了一个新锐设计的作品,要等下个月成品才能做好了才能竞拍。” “还要竞拍?去商场就能买到的东西,怎么搞的这么麻烦?” “怎么能随便……” “K哥!”门外突然出来叫喊,“谷哥那边出事了!” 王臣的脸又透出了一丝疲惫,对着秦卓新苦涩地笑:“你休息吧,我去处理。” 意外 老谷因为拒捕被击毙了,另外有两个小弟被抓进了警局走流程。洗白公司里又进来了几个新人,但王臣被迫又做了好几次军火生意,最终这一番折腾下来是喜是忧仍旧不好说。好在秦卓新心态越来越好,不急不恼还能开开心心地参加珠宝竞拍。 虽然被王臣嘲笑了,但秦卓新还是觉得戒指这种东西不能随便去商场买,花些心思竞拍一个设计和心意、世上独一无二的是件很划算的事情。 不过秦卓新没想到这一天意外颇多。 最先是在竞拍现场碰见了刘嘉佑,今天的竞拍规模不小又警察被借调来维持秩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刘嘉佑是刑警队的队长实在不应该被调来这种场合,除非是受到了排挤。 这么想着觉得有些对不起刘嘉佑,秦卓新主动上前去搭话。 说了两句话之后刘嘉佑就听出了秦卓新心里的那点小想法,颇为不满地讽刺道:“秦总是觉得这种竞拍只有你这样的显贵才能来参加吗?” 秦卓新被一句话怼得尴尬无比,灰溜溜地进了会场。和一个熟识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刘嘉佑的家庭颇为殷实,女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今天他是陪女友过来的,而且刘嘉佑在警局也一切顺利,前几天还刚刚了升职。总之这个正直的警察过得也不错,秦卓新竟然也跟着高兴,倒是把他的那个熟识搞的一头雾水。 竞拍开始,刘嘉佑就坐在秦卓新不远处,竞拍的时候还故意给他抬了两次价格,搞的秦卓新浑身不自在。好在财力上甩了刘嘉佑不止两条街,刘嘉佑本身也没有真得看中那对戒指,秦卓新总算是拍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按照流程戒指的设计师会亲手把东西给购买者,于是秦卓新迎来了今天的第二份意外——那个传说中的杀手乐恒竟然是设计师。 “谢谢你用那么高的价格拍下了我的作品。”乐恒客套地说。 “那个戒指的设计师竟然是你。”秦卓新颇为惊讶,乐恒比孤儿院见到那次脸色好了许多,身体也rou眼可见地恢复了强健,和秦卓新印象中的简直不是一个人,惹得秦卓新忍不住又确认了一下,“你是乐恒对吧?” 乐乐恒苦笑:“怎么,后悔买了我设计的东西了?” “没有没有没有。”秦卓新赶忙摇头,“就是有点惊讶,你的设计我很喜欢。当初看到设计图的时候就很想买了。当时就觉得这个对戒很适合两个男人一起带,原来设计师也是同性恋,怪不得。” 秦卓新按部就班地夸赞乐乐恒,但这个人表现得一如既往地冷漠,秦卓新说了两句也觉得尴尬,找个理由就先行离开。 阿明说不想到竞拍会场里面,在停车场等着。可秦卓新走近车的时候才发现车里坐着的并不是阿明。 “救——”一句话也没喊出来,秦卓新就被捂住了嘴。 秦卓新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竟然要被第三次被绑架,第二反应竟然是觉得今天意外过于多,直到第三反应他才终于想起应该自救,拼尽力气向车外挣扎。 眼看着车门就要关上,靠近车门的人突然倒下,车门被强行打开,秦卓新又被一个人拉到车外,定睛一看来的人竟然是乐恒。 秦卓新没空想乐乐恒为什么会跟上来,本能地跟着乐乐恒一起向着楼梯口跑,可不知道从哪里又冲上来两个人没跑多久就抓住了秦卓新的衣角,好在乐恒身手矫健,转身抓住秦卓新,一脚又一拳就放倒了追来的两个人。 坐在车里的人开车向着两人撞来,乐恒抱着秦卓新向着旁躲闪。两人扑到墙边,起身就是防火器具,乐恒拿起灭火器作为武器开始搏斗,秦卓新则起身找到了消防报警器猛地砸了下去。 突然警铃大作,连乐恒都惊得一愣,绑匪们更是慌了神,一个人突然掏出了枪! 砰—— “啊!”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的秦卓新惨叫着倒地。 哐当——火器掉落在了地上——原来刚刚乐恒注意到了有人拿出枪,于是把手里的灭火器砸向了那个人,射击因为灭火器的干扰失去了准头,子弹落在了秦卓新的腿上。 秦卓新已经疼得头昏眼花,但乐恒利落地来到秦卓新抓起他的?膊粗暴地向着楼梯口?。 “啊——”秦卓新疼得大叫,可紧接着一颗子弹又落在了不远处,把他吓得没有了声音。 警铃还在响,绑匪开了两枪也没能打死秦卓新便不敢再恋战,匆匆上了车逃走了。 秦卓新终于松了一口气,腿疼得厉害,立即拿出手机企图给自己叫救护车。 “你是白痴吗?!”乐恒抓起秦卓新的衣领向着他自己的车拖,“保安警察马上就来,还不快走!” “我……我们为什么要躲着警察……你放开我……我需要去医院……”秦卓新一边说着一边被乐恒塞进了车里,紧接着车就启动了。 “你受了枪伤!去医院要怎么解释?”乐恒不耐烦地斥责秦卓新,专心开车连头都不回。 “那你要带我去哪……”秦卓新知道乐恒对自己没有恶意,可还是心里不安,而且中枪的小腿一直在流血,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 “先躲开警察,确认没人跟着咱们了再送你回K那。”乐恒更加不耐烦地解释,他在会场里和秦卓新说话的时候就发现了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秦卓新,不像是保镖,而秦卓新并没有发现的样子,或许是因为秦卓新几次见面都对自己比较客气留下了好印象,乐恒鬼使神差地跟到了停车场,结果真的碰到有人要绑架秦卓新,然后就本能地出手了。可万万没想到秦卓新完全一个草包,不能打不能跑,还顺手就敲响了警报,乐恒从小在黑道,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人命,虽然有个设计师的明面身份却也是不敢和警察见面的。 “不去医院,我会死的……”秦卓新还在后座上挣扎。 “只是擦伤了腿!子弹没有留在里面,也没有伤到大血管,不会死的!”乐恒气的吼了出来,看了眼后车镜才发现秦卓新抱着自己的小腿呻吟,没有做任何的处理就任由血向外流,“你是真傻吗?给腿止血啊!” 秦卓新脑子昏昏沉沉,完全不明白乐恒在气些什么:“不去医院……我怎么……止血……” 身经百战的乐恒几乎没有见过不会给自己止血的人,已经不知道该惊还是该气:“拿个布条把伤口上面绑住!” 在求生欲的支配下秦卓新解下了自己的领带绕在小腿上方,可是稍微一用力就感觉到钻心的疼,根本用不上力气,试了好几下也没能把领带系好,反倒留下了个死结。 “你开什么玩笑……”乐恒终于看不下去了,确认没有车跟着自己后把车开进了路边的荒地,来到后面,领带已经不能用了,乐恒只好撕了自己的衬衫给秦卓新包扎。 “啊!啊……”秦卓新叫的惨烈。 “别叫了!”乐恒怒吼。 “你知道有多疼吗!” “怕疼还做K的情人,找死吗!子弹打到小腿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多少子弹等着打穿你的头呢,你跟的是黑道大佬,受伤不是很正常吗?” 秦卓新被怼得说不出来话,又瞄到乐恒裸露在外的胸膛,各种伤疤一个接一个,枪伤也是有的,又回想起K上次中枪的事情的,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是菜得厉害,前两次被绑架还积极自救来着,这次完全依靠乐恒还拖了他的后腿,真是一次不如一次。 “给K打电话。”乐恒白了秦卓新一眼,“叫他来接你。” “我已经惊动警察了,现在叫K过来会不会连累他?”秦卓新对自己的行动完全失去了信心,真心真意地向乐恒询问。 然而乐恒已经没了耐心,看见秦卓新可怜巴巴的样子更是烦躁:“这个时候你装什么坚强懂事?给他打电话!” 秦卓新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乖乖地给王臣打电话说明大概流程。 “阿明不见了,乐恒救了你?”王臣疑惑,“乐恒还在旁边吗?让他接电话。” 乐恒接过电话立即给秦卓新的话做了个补充:“他刚刚按了警报,对方还开了枪,警察现在肯定在到处找人,我没法开车送他。” “谢谢,”王臣保持着冷静,“我马上就去接他。你救了他,需要我带什么报酬过去吗?” 乐恒沉默了一会儿,救人的时候没多想,现在想要好处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救当卖你一个人情吧,报酬,以后也许会要。” “谢谢你。”王臣又说了一遍谢谢,“能再麻烦你,我到之前保护好他吗?” 乐恒忍不住皱皱眉,越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一摊麻烦事,但还是决定送佛送到西:“好。” 见乐恒挂了电话,秦卓新又试探着开口:“谢谢你。” 乐恒不理他,警惕地站在车前向四处观望,万一被人发现了还要立即逃跑。 “对不起……”秦卓新继续说,“给你添麻烦了。” 乐恒还是没搭话,但是拿出一瓶水递给了秦卓新:“流了不少血,补充些水分。” 秦卓新的确口干舌燥,说声谢谢拿过水来立即喝掉了半瓶,然后又想起了乐恒,把水瓶递过去问:“你要不要也喝点水?刚刚……” “不用。”乐恒打断了秦卓新说话,还白了他一眼。 秦卓新一再受冷落却也不能对救命恩人生气,沉默了好久之后觉得尴尬,继续对着乐恒说话:“石浩和K关系那么差,你还救……” “我不是石浩的人。”乐恒被秦卓新刚刚的话刺激到,态度越发恶劣。 “我知道!”秦卓新连忙解释,“你喜欢沈黎昕,是被迫和石浩一起的……我是说……你明面是和石浩一起的,帮了我们,他不会为难你吧?” 乐恒还是不说话,但秦卓新看他表情也知道,他正在为回去怎么向石浩解释而发愁,接着又想起石浩绑着乐恒去孤儿院时的场景,觉得乐恒回到石浩的身边肯定会受很多折磨,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 “要不……”秦卓新说,“一会儿你和我们一起回K那里吧?” 乐恒惊讶地扭头看秦卓新。乐恒有点不相信,他每时每刻都在想怎么逃出石浩的控制。徐尧虽然是沈黎昕的朋友,但和乐恒关系却不好,也不看好乐恒和沈黎昕的关系,和石浩关系复杂,又在方家寄人篱下,能护住沈黎昕却无暇顾及乐恒。K的确是有能力救乐恒的,但交情不深,即使是刚才K在问报酬的时候乐恒也根本没敢想K会愿意惹上这么大的麻烦把自己救出来。 秦卓新不知道乐恒在惊讶什么,继续解释:“我不知道你在石浩身边具体是什么样的苦衷,是不是还有别的任务要做……但是,如果你想脱离他的话,我觉得K能帮上忙的,他不怕石浩,一直关系也不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你救出来……我觉得没问题。” 乐恒看着秦卓新的表情不像是在敷衍或者开玩笑,仿佛看到了希望,表情变得柔软起来,但还是有些不相信:“我可是个大麻烦,你觉得K会因为你救答应帮我这个忙吗?” 秦卓新没想过王臣会不答应,最近和王臣的想法达到了高度的统一,自己觉得行的事情王臣就没有说过不,不过被乐恒这么一问心里也有点慌,自己到现在遇到事情第一反应还是报警叫救护车,和黑道的思维很是不同,给王臣揽下这个任务是不是有些过分? 正犹豫着王臣又来了电话,附近似乎已经被警察大致封锁了,他的车也不方便过来,乐恒开着车又向着别处绕了几圈才和王臣汇合。 王臣下车就想过去看秦卓新的伤,乐恒却先递给他了一个弹壳:“这个是那些人用的子弹,有点特别,或许你认识。” 王臣是做军火生意的当然知道各家帮派都在用哪些子弹,乐恒手上的这个他尤其熟悉,自家帮派就在用这种。 王臣心情越发沉重:“阿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 “他没和我一起进会场,我不知道具体时间。他还没消息吗?会不会出事?”秦卓新反问。 王臣没回答,乐恒带着秦卓新能逃出来,阿明一个人不可能被那伙人伤到,更不应该两个小时都没有消息,除非,他自己故意离开了…… 这王臣越发烦躁,看了一眼秦卓新的腿伤更是心烦意乱:“伤得这么重,去医院吧。” 乐恒听了这话不敢相信地皱眉,秦卓新看到乐恒的表情后也心虚:“我没事……不要给你添麻烦了……” 王臣冷漠地瞧了一眼乐恒,抱起秦卓新上自己的车:“我都来了,你看他脸色做什么。” “我说他怎么笨成这个样子,”乐恒被两个人的cao作气得冷笑,“原来都是你惯的。” 被乐恒这么一说,秦卓新越发心虚,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累赘,连连表示不想去医院。 “现场留下了血迹,你还碰见了刘嘉佑,他肯定能找上你,去不去医院都藏不住的,不如早点去看病。”王臣对着秦卓新解释,看秦卓新不挣扎了终于安心了一些。 乐恒好歹是救命恩人,王臣无视了他半天心里也感觉过意不去,冲着他友善地微笑,并提出为了不惹麻烦,在送秦卓新去医院之前三个人对一下口供。 感受到这要分别的气息,秦卓新想起了自己刚刚对乐恒的承诺,对王臣说“乐恒今天为了救我给自己惹了麻烦,不能再回到石浩那里了,咱们能不能帮他脱离石浩的控制?” 王臣微微皱眉,对着乐恒意味不明地笑:“原来是直接和秦总要人情了,你倒是会找人。” “不。”秦卓新连忙解释,“是我主动提的。” 乐恒当然又被气得够呛,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动声色地观察王臣的反应。 王臣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都说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一定帮了,既然你不想回去,现在起就跟着我吧,石家那边来人了我挡着。” 三个人串了口供,王臣却怕秦卓新到了医院还是不安全,干脆让他联系了刘嘉佑,自己和乐恒一起避开警察回俱乐部。 “你这是后院起火了?”乐恒问。 “闭嘴。”王臣不想和外人说这个问题。 他倒宁愿阿明是出事了。 哪怕撒个像样的谎话,他也愿意相信阿明没有背叛自己。 可是,阿明没有撒谎,当着乐恒这个外人的面,承认了。 “秦卓新那个祸害就是该死!”阿明义正言辞地对着王臣吼,“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走那个弯弯绕,应该亲手弄死他!” “你他妈再说一遍!”王臣愤怒地给了阿明一拳又一脚,阿明倒地又撞到桌子,巨大声响引来门外的四五个人又破门而入,护在阿明面前。 “不是叫你们在门外等着!”王臣继续怒吼,“都给我滚出去!” 那几个人为难地低下头,挪动了几下却并没有真的出去。 阿明擦擦嘴角的血,依旧卑微地跪在地上:“你们都出去,我和K哥说话,没你们的事。” 那几个人听了阿明的话,打算缓慢地退出,这一系列动作分明是在告诉王臣,现在的人都在听阿明的。 “都别走了。”王臣冷笑,“反正他想和我谈的话你们也想知道结果,就在这听第一手的吧,过去我高看他郭英明一眼,现在,都是一样的兄弟,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阿明抬起头,盯着王臣看:“K哥,你说过要我们记住兄弟们的真名,现在这些兄弟,你还有几个能叫出真名来?” “少说废话,”王臣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明,“这威胁人的架势都拉出来了,直接说正事儿吧,你们想干嘛?” “我没有威胁你!”阿明的眼睛通红,“兄弟们永远只认你,只听你……” “我让你说正事儿!”王臣毫不顾忌众人,再次对阿明拳脚相向,“我叫你保护好秦卓新,你他妈要杀他!” “K哥……”一个身边的小弟想要上来劝架,稍微向前一步就被王臣一个过肩摔放倒在地。 “让你们听着,没让你们说话。”王臣暴虐地扫视着众人,“你们以为这点仗势能吓得到我吗?你们除了听我的还能干什么?但凡有个有本事的,我也不至于和你们耗到现在。” 王臣对自己人一向还算好脾气,但谁都知道这个暴君发脾气时有多凶残,众人都没有了声响,站在原地不敢动。 “阿明,”王臣又回到了阿明的面前,“说吧,你动秦卓新想干嘛。” “他该死,”阿明依旧谦卑地跪在地上,眼神里却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哥,小谦和Jason进去了,关二哥走了,阿绪和老谷死了……自从秦卓新来了咱们就没安生过。” “小谦他们和秦卓新有什么关系?小谦进去的时候他秦卓新比你们都难受!”王臣努力地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再说,小谦是替我顶罪进去的,Jason是被我逼得。我团罗你们就是为了杀母夜叉,那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你们觉得安生?秦卓新来了前前后后尽心尽力帮你们洗白,过安生日子,你们反倒觉得他让你们不安生了?你们知不知道好赖!” “我不知道好赖,我傻,可我知道,说到底你是要抛下我们了……”阿明咬着牙,“哥,我跟了你快十年了,现在这些是我们一起用命换来的,就为了个卖屁股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阿明对秦卓新的侮辱和不理解让王臣的愤怒再次飙升,他说不出话来,他的道理已经讲完了,阿明不听,他本能地想要使用暴力,他掏出了枪对准了阿明的头,可也仅仅是对着头,他不可能杀了阿明,那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他刚刚还想过阿明是不是受了谁的挑唆,如今这个幻想也破灭得厉害。阿明不愿意退,因为他对自己有感情,对这种生活有感情,他从心底不愿意改,还把改变带来的代价都算到了秦卓新的头上。 那些为了利益不肯定退的人还能想办法威逼利诱,他该拿阿明怎么办? 王臣有些痛苦地看着屋里屋外的人,肯定不止阿明一个人觉得退出黑道是对兄弟情的背叛,也肯定不止阿明一个人觉得王臣的‘背叛’全都怪秦卓新的蛊惑。他们誓死追随自己,却又容不下一个秦卓新。 他该拿这些人怎么办? “哥,你现在杀了我,一个不字也不会说,”阿明依旧态度坚定,理直气壮,“你不杀我,我一定要杀了秦卓新。” 砰! 王臣的子弹穿透了阿明的小腿。 砰—— 一枪还不能解气,他对着门口一人的小腿又是一枪。 那人随着枪响倒地,枪口立即又指向第三个人的小腿,那人惊恐地逃,其他人也都乱了阵脚不止所措。 “都别动!”王臣举起枪对着屋顶又开了两枪,“原地站好。” 站在王臣身后的乐恒不禁提高了警惕,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王臣在见秦卓新的时候还看起来沉着冷静,微笑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喜怒,如今没了秦卓新在就暴走成这个样子,搞不好自己也要受牵连。 众人勉强压制了自己的恐惧,空气重新安静下来。王臣冷笑:“今天到这了,该养伤的养伤,咱们是过命的兄弟,你们逼我,我要受着,洗白的事情我会再考虑。但丑话还是说在前头,既然想要听我的,就给我百分之百听全套,我没让你们干的,都别干。秦卓新,谁敢再动他一根汗毛,我就弄死谁。” 王臣手下的人都退下了,乐恒的的困顿却才刚刚开始,虽然已经预料到来王臣这里处境也不会多好,但也没想到一上来就遇上这么大的烂摊子。 “看了这么久的热闹,没什么评论吗?”王臣坐下点燃了一根烟。 “做到你这个位置,不可能退出去的,”乐恒直言不讳,“秦卓新是外行不懂,但你心里应该有数。” “你也这么说。”王臣笑,笑得看不出来心里的苦。 乐恒不是多话的人,但初来乍到想要投诚,王臣明显在等他说话,他便多说几句:“秦卓新虽然天真,但是你和他解释一下,他应该是可以理解你的处境的。” “你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吗?”王臣对乐恒的形容词表现出相当的不满,“他的确不是道上的人,但他了解了道上的事情还是想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和正义,这不是天真,是善良,成熟的善良。” 乐恒见识了王臣的护妻本领,暗暗在心里翻白眼嘴上却不和他争辩,继续说自己想说的:“不管是什么,你退出不现实,闹成这个样子,你只有继续做老大才能镇住他们不动秦卓新,一旦退出了,两个人都要被追杀。” 王臣轻蔑地笑:“你是怕我不做这个老大了,就没人给你拦着石浩了吧?” 乐恒返还王臣一个白眼:“我救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要借你的力量从石浩那逃出来,你随意退出,我现在走就是了。” “别啊,”王臣拦住乐恒,“容我抽根烟,好好想想。秦总让我留下你,肯定是有大用的。” 乐恒终于忍无可忍:“我觉得他就是单纯的爱心泛滥。你太溺爱他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我最信任的人都开始和我叫板了,我要是没带你回来,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乐恒看着王臣那意味不明的笑容皱眉,他甚至无法分辨王臣到底是在调侃还是真的觉得秦卓新是有意让他带自己回来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王臣吐出一个烟圈,“大家都说是你杀了沈年生,沈黎昕拼了命也要保你这个杀父仇人的时候,我也觉得他挺蠢的。沈家那群人,应该比阿明会逼人吧。” 一提到沈黎昕乐恒心头一颤。 “乐恒,我们应该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你想要我的势力,我都给你,你帮我退出黑道,行吗?” 乐恒此时看向王臣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两句话说服了,根本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秦卓新一直在医院里,门外警方的人一直守着,几番询问下来他的话已经被抓住漏洞了,心里很慌,用手机偷偷联系了王臣,可他只说了暂时不要联系。 这一个暂时竟然就是一个星期。 不仅仅是慌,秦卓新开始怕了。绑架那一遭他也猜出了阿明对自己的恶意,可之后呢?他们要把王臣怎么样?强迫他和自己分手吗?王臣同意了?他没同意的话又会怎么样?他是不想联系自己还是根本不能联系。腿还在疼秦卓新却想要立即跑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在在他被臆想逼疯前王臣来了。 正躺着的秦卓新立即想要起身,小腿一阵剧烈的疼,他又跌回了床上。 “急什么。”王臣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才过来扶秦卓新。 秦卓新想要问这问那,却又怕屋外的警察听到什么,就只能盯着王臣不说话。 “警察已经撤了。”王臣微笑着,“警察撤了才敢来找你,是不是想我想坏了?” 想,特别想,还想抱怨他人不能来为什么连信息都不发,可王臣的笑看起来那么疲惫,秦卓新知道现在这些已经不值得在意了。 “阿明他们想要清君侧?”相比于那些熬人的思念,秦卓新更需要确认王臣和自己的处境。 “嗯?” “……他们要你杀了我,是吗?” 王臣盯着秦卓新沉默了许久:“你早就察觉到了是吗?这两个月你们一直在一起行动,他对你有杀意,你早就察觉到了。察觉了还不和我说。” “我……”秦卓新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我不知道……我……” 王臣的埋怨一出立即又后悔了,秦卓新哪里知道什么杀意,他察觉到了阿明对自己的不满也不会想到阿明竟然想要杀他,就算想到了又能怎么样,自己对阿明那么信任,他说了反倒像是挑拨离间。他一定吓坏了,自己竟然还埋怨他。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道歉,王臣一愣。 “我又没能力自保,又不懂黑道的规矩,一直在给你添麻烦……”秦卓新的眼泪冲上眼眶,“我不要你退出了,真的不要了……你别不要我……” “说什么傻话呢?”王臣轻抚秦卓新的泪痕,“我怎么会不要你。”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那天说的话……你可以在黑道好好地生活的,都怪我,都是我让你为难了。” “哪天?”王臣抱着秦卓新明知故问,“在忠市的时候?” “嗯……”秦卓新强忍着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些。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后来和你说了,我自己也想要退出了,我想要和你一起活的久些,安定些。都走到这步了,你可不能打退堂鼓。” “可现在怎么办?你总不能把阿明……” “他都要杀你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圣母?” “不是圣母的问题!”秦卓新气的收住了眼泪,“真的杀了阿明,又会有别人给阿明报仇,到时候不止是我,他们连你都要杀……再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杀阿明,也不想你以后受自己良心谴责。” “哈哈……”王臣歪头笑,“秦总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了解我了。早知道应该早点过来看看你,看了你心里好受多了。” 王臣笑得自然,秦卓新却无法共情,依旧满脸忧郁:“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能逃吗?” “我打算假死。” “乐恒这个人人品还不错,可以好好利用。把他留下石浩那边肯定会有行动,我这边肯定也会有人不满意,闹起来估计是场大的黑吃黑,我趁机安排场假死抽身出来。只要瞒过阿明他们几个,这头两家闹得厉害也不会人有空追究我到底死没死透,更没空找我报复。但是我想了想,你不能在这陪我,咱们要假装分手。你尽早离开这,去国外,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我再去找你。一来能保证你安全,我也能放开拳脚;二来,你离开了,乐恒可以我情人的身份进帮派,有利于他快速地掌权,也符合他多年来被黑道大佬抢来抢去的人设;三来,你先去安顿好,找好挣钱的营生,将来也好养我,我这大手大脚的惯了,只吃存款怕是不够,又没有什么别的挣钱的本事,只能靠秦总了。” 王臣嘻嘻哈哈地说完了这个计划,秦卓新却还是感受到了这里面的沉重,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相信王臣想的办法一定是最好的,可他还是很担心。 “其实,很危险的对不对?”秦卓新问。 “不会的,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行动的。”王臣答。 “那会准备很久吗?”秦卓新又问。 “一年吧,大约一年,应该就能准备个差不多。”王臣又答。 “这假装分手的一年,咱们能联系吗?就,发个消息,知道你安全就行。”秦卓新还问。 “你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外面,尽量不要让现在的人找到你,估计咱们两个都可能频繁换联系方式,所以,咱们单线联系。”王臣拿出一条项链,“这个项链里面有追踪器,我可以找到你,等我成功脱险了就去找你,你就耐心地等行吗?” “如果,我像乐恒一样有能力在黑道里混下去,是不是就可以联系你,甚至还能帮上你的忙……”秦卓新控制不住自己的失落。 “你总羡慕乐恒干什么,他那个冷酷杀手的样子哪有你可爱,还不如你会挣钱,”王臣宠溺地笑,“再说,他男人现在正在监狱里蹲着呢,他根本就不如你旺夫。” “你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秦卓新烦躁,烦躁到想要向王臣发脾气,但最后还是克制住,灰溜溜地低下头,“是从今天起名义上就不是你情人了?” 王臣还是笑:“嗯……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明明是去买戒指的,结果连一次都没戴。”秦卓新也想对着王臣笑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先留着,等再见的时候再给我。” “嗯。”秦卓新答应一声,没有了想问的,也没了能说的,一切都向着分别发展,他却不想让王臣离开,手悄悄地抓着王臣的衣角。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王臣嘴角微动,像是要说什么。 “能给我削个苹果吗?”秦卓新抢先开口,他生怕王臣说他要走了。 “好。”王臣的声音低沉而暧昧,拿起苹果熟练地削下果皮,切下一小块用刀尖扎着送到秦卓新的嘴边。秦卓新缓缓地张开嘴,慢慢地凑近,轻轻地咬住那块苹果。 本该抽出的水果刀微微转换了一个角度,刀刃轻轻地滑过秦卓新的嘴唇,一滴血迅速地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嘶——”秦卓新吃痛呻吟。 王臣还是笑着,秦卓新吃着苹果,他品尝着秦卓新唇上流出来的血液。囫囵地吞下那块苹果,秦卓新张开唇,伸出舌,贪婪地回应着王臣的吻。 王臣想要把人揽进怀里,却发现秦卓新的手扔碍事地横在两人之间,拉着他的衣角。 “舍不得我走?”王臣的手握住了那抓着衣角的手。 秦卓新低着头,不说话。 “知道你舍不得,”王臣一边说着一边暧昧地摸上秦卓新受伤的小腿,轻轻地按,“门口叫乐恒守着呢,今天把你cao晕过去我再走。” “啊……”秦卓新因为疼痛而渗出一身的冷汗,可他看王臣的眼神却充满了感激与渴望。 一般人无法理解暴虐对于秦卓新来说却是特殊的温柔,今晚,他需要在性爱中晕倒才能有勇气面对长久的别离。 秦卓新一边呻吟一边点头一边剥自己的衣服,性器坦然地挺立着。 王臣也脱掉自己的衣服,上床,把秦卓新抱在怀里,性器戳在秦卓新的背上,秦卓新伸手去摸,却被王臣抓住手,然后把一个按摩棒放在了他的手上。 “先自慰一次,我再进去。”王臣伏在秦卓新的耳边命令。 “你还带了这个?”秦卓新看着手上的按摩棒不免惊讶。 “嗯,”王臣微微笑着,“还是不想在我面前自慰吗?” 秦卓新红着脸摇摇头,这种时候,这种事情,他想怎么做都想满足他。 “嗯……啊……啊……主人……”秦卓新一手撸动着自己的性器,一手控制着按摩棒抵在前列腺上摩擦,最敏感的部位正在经受着强烈的刺激,他本能地呻吟着,但这些远远不够,这些动作里没有爱意,甚至连真正的性都不算,秦卓新情难自已地晃动腰背磨蹭王臣的胸膛,“主人……求主人爱抚您的奴隶。” 王臣饶有兴致地盯着秦卓新看,却并不动作:“说好了自慰的,自己想办法。” 即使是不太敏感的背部贴着王臣的性器,秦卓新也能感觉到惊人的热度和硬度,王臣已经是箭在弦上,为什么还要看自己自慰? “主人……”秦卓新有点艰难地向后抬头看王臣的脸,“您是……想看我被别人上吗?” 王臣挑挑眉,不置可否。秦卓新却明白了他的意图,分别之前他也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做一次爱。 “可以的……”秦卓新低下头依偎在王臣的怀里,“让谁上我都可以……不用这样压抑自己……” “嗯?”王臣在背后哼笑,“就是想要让这个按摩棒cao你,不许停。” 秦卓新听话地继续抽插按摩棒自慰,但心事重重本来就稀疏的快感也消失殆尽:“我……我一直在为难你对不对……床下给你惹麻烦,床上也没能让你尽兴……” “这怎么又哭了?”王臣把人抱的更紧些,“没有的事儿,床上床下你都是最好的,我高兴着呢。” 王臣放弃了自己的NTR小游戏,打算拔出秦卓新身体里的按摩棒打算换上自己的,但秦卓新却犯起了别扭,推搡着不让王臣动自己:“我不要你迁就我了……不要……啊!” 王臣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咬他的脖子:“还敢不让我上了?怎么把乐恒叫进来,让你以身相许报答一下他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个提议秦卓新还是忍不住身体一僵,不要说是有些纠葛的乐恒,就是个完全的陌生人,秦卓新也抗拒他的加入,他想独占王臣,也想让王臣独占自己。 可他也想要王臣高兴。 “可以……”秦卓新努力克制着心里的不适。 “嗯?”王臣的手由禁锢转为抚摸,从腰侧到大腿,引起秦卓新的一阵阵颤栗,“你要高高兴兴地被cao我才爱看哦,愁眉苦脸的不行。” “我,我……我高……” “你不高兴,我知道。”王臣不再理睬那个嗡嗡作响的按摩棒,“我有点喜欢,你特别不喜欢,那就不做了,没什么的。这算不上是迁就,你更不用有负罪感。” “可……”秦卓新仍旧别扭地绕不过自己心里的坎。 “突然这么想让我NTR,不会是想趁着我不在你身边偷腥吧?” 秦卓新满眼委屈,王臣自然也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依旧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不行哦,我不在旁边,不许找别人,嫉妒,我也会的。” 秦卓新无声地看着王臣,想哭。 “别这么可怜巴巴的,”王臣把秦卓新的手又放回他的性器上,按摩棒也向里推了推,“又不是让你禁欲,自慰可以。继续,让我看看你能不能让你自己高兴。” 这次,王臣没有吝啬自己的抚摸,一手拉扯秦卓新的rutou一手轻轻按压他的小腹,这些小动作对秦卓新来说非常受用,自慰变得格外顺利,没两下就喷射出来。 “好像自慰的时候会格外快些,”王臣终于拔出秦卓新身体里的东西,“电动的会比人的更舒服吗?” “一点也不舒服……”秦卓新摇摇头,不顾自己的腿伤,诱惑地把腿缠上王臣的腰,“我只想要你。” 王臣没有怀疑秦卓新的话,小心地架起他的腿,小心地插入自己等待已久的小兄弟,小心地动着:“原来也不是越爽射得越快……还是要再多cao几年才能彻底摸透秦总。” “嗯……”那句‘多cao几年’彻底戳到秦卓新的泪点,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你不要让我等太久……一年,一年以后一定要来找我。” “嗯。”王臣轻轻应一声,加快了些动作。 “不……不要和乐恒假戏真做……啊……” “嗯。”王臣不再控制自己的欲望,猛烈地穿插起身下的身体。 “啊……啊……”秦卓新放肆地呻吟,全然不顾这里是医院,他想要来自王臣的快感,也想要给王臣快感。 可此时此刻,快感总是不能完全占据大脑,秦卓新又想起了些别的事情,压着呻吟的欲望断断续续地开口:“一年多……也可以……啊……不要着……着急……啊……不要冒险……啊!” 王臣咬秦卓新肩膀的同时疯狂地动作截断了他的话,秦卓新在强烈的刺激下一边呻吟一边流泪,但换了几口气后依旧倔强地说:“你一定不要出事……我看不见你……啊……我……啊!” “专心点……”王臣皱着眉更加过分地欺负秦卓新,对他又咬又打,“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地去找你的……我不会骗你了……放心地等我好吗?” “啊……王臣……啊……”秦卓新被撞击得说不出话,除了呻吟与流泪什么也做不到。 “啊……啊……我……啊……”秦卓新努力地想要说出什么,可王臣依旧猛烈地动着,不把秦卓新折腾到昏厥不罢休。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说出口,他他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信你。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