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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权衡

    俞砚到家的时候万未然卡着俞砚踏进屋里的时间打了电话过来,巧合得像是在监视俞砚一样。拖了万未然搅浑水的福,都快两点了俞砚还没睡上觉,困得整个人就像株被摘下来的花骨朵,还没来得及开就耗尽水份焉掉了。

    万未然的声音在俞砚空旷冷清的屋子里突兀得骇人,偏偏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动听,“我还以为你今晚上会忙得没时间接我电话。”。

    俞砚没急着回答他,径直走过去接了热水放到边上放凉。俞砚现在困得只想直接倒下去睡一觉让脑袋跟着身体一起放空。俞砚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搞清楚万未然什么意思。“这么关心我私人情感?”万未然在电话另一边笑得很欠,“人家的真情我也不好意思帮你拒绝,人小孩儿对你感情挺真诚的。”

    听到这里俞砚想起裴兆和看着他的眼神,爱恋、依赖、崇拜、专注,好像俞砚一转开眼睛自己就会活不下去一样。俞砚有一段时间里面真的信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养好这条主动凑上来,让人怜爱的狗。最后的事实证明,俞砚的怜爱来自一个精心编制的骗局,俞砚也不过是这个骗局里不可缺少的工具人,只是工具。

    本来是失望,难以置信,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被耍了。但是怒火燃尽,曾经的经历和见识让俞砚十分清醒的认识到,爱情,不过是生活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没有必要为了爱情,弄的自己所有的日子都不痛快。可爱的人多的是,只要俞砚想,自然有人迫不及待的上来,俞砚不会委屈自己。

    裴兆和以为自己会让俞砚心碎,实际他只是俞砚人生长路上跌的一个跟头,爬起来拍掉灰,依旧往前走。但是,就算俞砚不想在这件事上耗费心神,也依旧不能改变俞砚因为这个事情对裴兆和产生的厌烦。“真诚到演了半年让我睡一次。是挺可贵的。”

    万未然其实不清楚这俩人中间有些什么纠葛,万未然向来不过问俞砚的感情。只不过裴兆和在酒吧找到自己声泪俱下地说爱俞砚的时候,万未然以为两人爱得死去活来是真的,所以给了他俞砚的新号码,有了今天这一出。不过对于这件事,俞砚从万未然的语气里可听不出来一点愧疚只透露出了他想听八卦的好奇,“不过他演这么久,图什么?”

    俞砚试探着玻璃杯的温度,指尖敲在杯身上,规律又清脆的声音就流淌出来,填满这个空间的空虚。“谁知道呢”俞砚缓慢又轻柔的声音融入了其中。

    真不知道?那是骗人的。不过说出来不堪,也就不想说了。不过是听说俞砚调狗但不会对外面的人玩性夸口出去非要拿下俞砚而已。这算什么理由呢?就为了莫名其妙的征服欲,精心伪装了大半年。从偶然调教的狗,变成定期调教的狗,最后变成小男朋友,然后?然后第二天就被分手,前任恬不知耻的拿着床照出去炫耀。

    俞砚看到照片的时候还有空想自己被拍得挺不错的,也庆幸常年的锻炼让自己的身材对得起这张脸,顶住了这种角度的偷拍。就当是免费拍了一次写真,俞砚也不吃亏,只是看到照片的当天就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即使带了套,这种恶心人的行为也不可避免的让俞砚怀疑起这个人。

    何必呢?真想让俞砚上一回的话,带着体检报告直接过来,俞砚可能心情好了也同意,身体的欲望憋久了自然也是需要发泄的。调教别人是为了获取心理的满足,压抑生理的需求是为了干净。俞砚不隐瞒自己的恶劣,却被谣言冠上了莫名其妙的圣洁。这种别人施加的光辉,俞砚不在乎,恶劣的人却上了心,想要打破,想要挑战。

    真是恶心,俞砚给出结论。如果爱有颜色,应该是像火一样的橘红,把人裹在里面烧得理智全无。那这种下流的的欲望呢?应该是暗红。像快凝固的一滩血,让人跌进去就滚一身的腥臭,染一身的颜色,最后又带着扭曲的痛快。裴兆和带着暗红的欲望,企图用俞砚的橘红装点自己。

    俞砚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的干干净净,不想再提这件事,直接转移了话题,“祥和那套别墅收尾了以后我歇一段时间。”。

    万未然将到工作的时候倒是正经,也听出了俞砚不想提,就顺着俞砚的话转移了话题。“嗯,刚才就想给你说这个事情。等结算以后下来了我让他们把钱转你卡里。”

    俞砚倒是不急着要钱,闭着眼睛又想到了别的事突兀地问起“你和石陆熟不熟?”。万未然有些诧异,像是没想到俞砚会提到他,含糊着给出了一个回答,“没怎么接触,出手挺大方的。”。出手大方这一点俞砚倒是体会到了,万未然又说了句废话。

    万未然说了句等一下,之后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估计是起身出了卧室。万未然再次开口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试探性的问俞砚,“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我跟你说这个人不太可能的。”也不知道万未然就从一句话里脑补了些什么,说出来的话也这么不着边际。俞砚随时准备着挂断电话,“你要是冻傻了就赶紧睡了。大半夜就为了跟我讲废话?”

    万未然听了以后在那边笑,“我没怎么见过他,公司估计开的挺大吧。”万未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压低了声音,“他可能还有个对象,上次不小心听他助理挂了电话就开始骂,问的时候说了句老板对象有病,估计不太好对付。”万未然刻意重读了最后几个字,又问“怎么突然就想起他来了?”俞砚用力揉了几下干涩的眼睛,说了句没什么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俞砚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还是很确定自己在酒吧里看到的那个人是当初和石陆一起的那个人。长相这么艳丽的男孩子,很难让人影响不深刻,尽管他臭着一张脸一看就带刺。也不知道石陆和他感情状况怎么样,不然,自己带着旧伤高烧住院,对象在酒吧和人热吻?确实够惨。俞砚翻着手机通讯录,心思却不在上面。

    手指停在伍宁原的号码,迟疑着点不下去。自己和石陆的关系,石陆和他对象的情况,石陆的伤……俞砚反复斟酌,思考着是否值得。俞砚一向不爱做多余的事,但是带伤的石陆又忍不住让俞砚多了几分关注。就像是路过别人家,看见里面养的宠物被养的瘦骨嶙峋,伤痕累累,就忍不住的去怜悯,去思考该不该去救助。几个念头在俞砚心里来回的互相拉扯,最后只绕出一团乱麻。“艹”,俞砚骂出了声,“别人的事儿我跟着瞎cao什么心?”

    俞砚干脆的把手机按熄,扔在了沙发上不再理会。感情又不是斗殴,不能一眼就看出是非对错,也不是管了就能干脆利落地解决。自己的事情都没料理干净,怎么有自信能帮别人解决问题?说到底,石陆,也没有这么高的地位,让俞砚冒着得罪人的后果去提醒。该说的话已经说过一遍,没必要啰哩啰嗦的来回念叨,倒显得自己像个嚼舌根的。俞砚不想粘上多余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