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然而常谦并不打算再跟他做了——起码明天不。

    再这么被楼惜海折腾，他就要散架了，而且他咨询过医生，虽然不在发情期内会导致受孕率降低，但如果可以保证每一次都灌满生殖腔的话，连续三四天就可以暂停下来等待结果了。

    不过常谦之前流过一个孩子，虽然这两年恢复的不错，但受孕的几率还是会比其他正常Omega稍微小一些。

    医生还鼓励他，一定别气馁，他的身体很棒，是可以孕育出健康的孩子的。

    常谦摸着自己鼓鼓涨涨的小腹，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医生别是楼惜海派来的间谍吧？

    当那名Omega医生得知他曾流产过一个孩子的时候，居然丝毫不震惊，还兴致冲冲地问他感受，最后才带他去做了个检查，等结果的时候还一直安慰他，说绝对没问题的，你看起来超级健康嘛。

    在帝国，Omega流孩子是非常不常见的事，尤其是楼惜海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在外面沾花惹草留了种，人家Omega找上门来，他们一般都会选择把孩子留下来——一方面这些人非常渴望开枝散叶，儿子可以进军部争权，女儿可以联姻拉拢贵族，子女多了，也不用担心接自己班的是个二傻子了；另一方面，优秀基因的传承，也是他们互相炫耀的资本。

    不过楼惜海万花丛中过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Omega揣着孩子找上门来，常谦很多时候都在疑惑，他到底是真的片叶不沾身，还是渣男做到底，让人家和自己一样，都流掉了？

    如果那个医生真的是楼惜海的朋友，并且每次都帮楼惜海给Omega做人流……那就讲得通，他为什么不惊奇了。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要这么说，楼惜海可是真渣得透彻呢……

    常谦还记得自己刚把孩子流掉的那几天，精神状态多么糟糕——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那个小小的生命从自己生殖腔里流走的感觉；他不断地做噩梦，梦里总有孩童的笑声，和充满怨气的质问；他吃不下睡不好，通常是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恍恍惚惚一天就过去了。

    那几天正是他最需要楼惜海的时候，可楼惜海出了差，没法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他安全感，而且就算楼惜海不出差，估计也大概率不会陪着他……

    最后常谦还是熬过来了，只是他一下子憔悴了很多，脸颊都因此凹陷了下去。

    他不敢跟父母讲，怕他们担心，也不敢让楼惜海的父母知道一点，怕自己又惹了丈夫不高兴，当然他也不肯去和罪魁祸首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总不好兴师问罪，要他赔礼道歉吧。

    孩子是个意外，楼惜海不想要，他自己也不想要，于是他决定流掉它，不留下负担。

    他不该把孩子当成麻烦，他是母亲，怎么可以嫌自己的孩子麻烦呢，所以那几天的遭遇，都是他的报应，他作为母亲失了职，活该如此。

    可常谦原本不该遭受这样的痛苦的——一个Omega，谁愿意躺上冷冰冰的机器，让人家把自己肚子里未成形的孩子取走呢？

    他本该有更美好的生活，可以遇到更心仪的人，能够背着他的颜料画板漫步在花田里，也不用失去他第一个孩子的。

    如果不是楼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