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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捕头的小娇夫(一)

    “别跑呀,我的乖乖,我的心肝儿!”略显猥琐的声音悠悠传入游稚的耳朵。

    自从的旋律响起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游稚恢复意识时视野流逝得飞快,似乎在跑路,然而他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救命——救命啊!”游稚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但明显不是出于他的主观意图。

    “游稚,清醒了吗?”168号的声音在游稚脑海里响起,“听得见吗?游稚?”

    “唔……我现在是到仿真世界了?”游稚感到耳边生风,大脑的混沌渐渐散去,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在跑步,只是身体还不受控制,与168号的对话就像是在用意识交流,“我怎么感觉不到我的身体?”

    “噢,这本书节奏太快,上来就是被追着跑的剧情,但你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接入这具身体,所以……”168号顿了顿,游稚耳畔随即响起,“来,听首清心的歌曲冷静一下,然后尝试去着控制你的身体。”

    游稚:“哈???”

    脚下与耳边都在生风,陌生男子的声音一直在身后粘着,偏偏游稚又控制不了身体,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在跑?”游稚好奇得要命,在尝试接管身体的时候问道,“为什么有个听起来很猥琐的男人在追我?”

    “噢,你身后那个男人想强jian你。”168号看好戏似的说道。

    “啊?”游稚感觉当头一棒,十分无奈,“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烟月楼里的头牌清倌人,他觊觎你的美貌,但是你又不卖身,所以……”168号事不关己地解释道,“你快试试看,现在能动了吧?”

    闻言,游稚猛地一回头,正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如饿狼扑食一般跑了过来,看见他的脸后简直两眼放光,流着哈喇子说道:“嗳呀,我的亲亲,我的宝贝儿,你终于回头看我了,别跑呀,我来教你快活。”

    游稚很想一个回旋踢踩扁这个恼人的胖子,正想动脚,却发现自己依旧在跑路,就像是身体被限制了行动。

    “我好像能控制身体,又不能控制似的,这是什么情况?”游稚在脑内问道。

    “你的人设和剧情限制了你的行为,也就是说,如果系统判定你的行为会崩人设,那么你就无法做出那个动作。”168号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因为里不可能写的极尽详细,将每分每秒的对话、剧情都描写出来,所以很多时候都要依靠你的临场发挥。”

    游稚边听解说边跑,心里大概有了谱,随口说道:“所以只要能保持人设,大部分时候我要给自己加戏?”

    “是的,”168号甚是欣慰地答道,“而且你演得越好,最终的评分就会越高。到时候也会对你的粉丝们带来正面影响,促进她们产出高纯度的正能量。”

    游稚“哦”了一句,正想问这个滑稽的追跑剧情什么时候到头,就听见门外一阵嘈杂,似乎是楼里的人听见了他的呼救,闹哄哄的想要开门。

    “开门——开门呐游官人!”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和年轻男子的说话声,“是程捕头!程捕头,快——快救救游官人!”

    游稚听见门外的人叫“程捕头”,吓得打了个趔趄,心想这么快就要会面了,也不知道程澍和现实生活中的性格差多少。正在走神之际,游稚顺着刚才的磕绊一把扑倒在鸡翅木雕花的卧床上,身后那胖子追了好几圈,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瞅见游稚一袭白纱鹤氅伏在床边,如同饿狼扑食一般整个人扑了过去,“咔嚓”一声将那轻薄精致的鹤氅撕裂。

    “嗯?”游稚忍住想骂娘的冲动,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肩头,发现不仅鹤氅裂了,第二层的直裰也裂了,露出最里面的丝质汗衫,肌肤若隐若现,“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裂了?”

    “依数据来看,这种布料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裂的,唯一的解释就是……”168号顿了顿,“你的粉丝希望它裂开。”

    游稚:“……”

    房间外传来踹门声,一声声如闷雷般,游稚想要下狠手推开身上的胖子,却发现四肢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看上去倒像是在欲拒还迎,连那胖子都忍不住流着口水说:“亲哥哥,亲心肝,怎么生的这等标致?”

    “我想打死他!”游稚绝望地在脑内喊道,只希望外面的人快点把门踹开,“粉肠,我不想一上来就失身啊!”

    “哈?”168号浅浅地嗯了一声,机器音里竟是有一丝疑惑的意味,“你在叫谁?”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游稚心态崩了,一双纤纤玉手被胖子抓住,按在床沿上,“如果我失身了,我就立刻自杀!”

    Fg刚刚立下,游稚身上的胖子便惨叫一声,趴在他身上失了气息,变成了一个死胖子。与此同时:“砰——”

    一声巨响在门口炸开,两扇雕花木门应声倒地,一道黑色的虚影冲了进来,一脚飞踹在胖子身上,将那胖汉从游稚身上囫囵踢走。来人看见游稚的瞬间愣了一秒,紧接着就在游稚身边俯下身,一边温声说道“得罪了”,一边飞快将游稚扶了起来,扯过床上的被子将他裹住。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俊逸非凡,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游稚本在脑内撒泼,完全忘了控制这具弱柳扶风的身体,待到自己成了一个粽子,才醒了心神,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果然是和程澍一模一样的脸,身着玄黑织锦圆领襕衫,上有八搭晕纹饰,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缠枝花卉犀角带,好一个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风流公子哥,连游稚都看得有些呆了,心想:程澍哥这么适合古装打扮的吗?

    “诶,就是这样!加分了加分了!”168号兴奋地说道,“稚儿,继续保持!”

    “啊?什么加分了?”游稚疑惑不解,又问道,“稚儿?什么鬼?!”

    “咳,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刚才你真情流露,演得逼真,评分系统给你加分了!”168号答道。

    “游公子没事吧?”程澍开口询问,音色与现实中没有差别,眼里闪过惊鸿一瞥的光彩。

    “我没事,多谢程捕头相救。”游稚愣在原地,这句话是原着里的台词,自然而然的就吐露了出来,接着他便继续喘粗气,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

    程澍轻轻点了点头,走向那倒地的胖子,游稚这才得以定下心来好好看看这第一位炮灰,果然形容猥琐,身材肥胖,衣服和装饰物倒是十分华贵,想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这胖汉匍匐在床的另一边,将屏风压在身下,一动也不动。

    自程澍踹开房门后,连带着涌入了几十号人,有楼里的小唱,也有衣着华丽的客人,交头接耳,房里吵得宛如菜市场。游稚在这本书里是个喜静的人,又瞥见一干人等对自己投来猥琐的目光,不由得眉头一皱。

    程澍长腿迈开,三两步行至胖汉身边,以食中两指探其鼻息,蹙眉。又伸手把其脉,叹气,说道:“死了。”

    旁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胖汉眼睛大睁,长舌外吐,嘴唇已有发紫的现象。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句“死人了”,这下整个烟月楼沸腾开来,在堂中听曲儿的、在房中行事的都跑了过来,将游稚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你在这本书里就是一个清高的文艺工作者,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168号飞快读完了原着,将里面的仿古体用当代话表述出来,“总之就是那高山之上的盛世白莲,怎么装逼怎么来吧。”

    游稚心领神会。他在刚当上训练生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表演、音乐、舞蹈,因为天资聪颖且刻苦努力,仅仅半年就从几十名训练生中脱颖而出。看着房间内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游稚深吸一口气,掏出裹在被子里的手,轻轻夹了夹眉头。

    那边程澍原本在观察胖汉的尸体,余光却是瞟了过来,捕捉到游稚这个小小的细节,他转身对着身边最近的大茶壶说道:“烦请领着客人去别处歇息,再差个人去衙门通报一声,叫李捕快带着仵作来,有劳。”程澍说完,掏出几锭银钱,递给了那毕恭毕敬的大茶壶。

    大茶壶两眼放光,又有些忌惮程澍,连忙摆手:“小的哪敢要大人的赏?这都是小的分内事。”

    程澍知道他这是在说客套话,不想与他多做纠缠,把钱放到他手中,说道:“给小唱们送些吃食,可别怠慢了贵客们。”

    大茶壶不再推辞,接了铜钱,大呼小叫着赶人。众杂役、小唱见有赏钱,各自领着客人回屋了。觉得晦气的客人则打发了赏钱,搂着相中的小唱回府上继续玩乐。

    大概是程澍威名远扬,几十个人没多久就悉数散去,大厅里又传来咿咿呀呀的小曲儿声,不知道哪处的房间里也飘来咿咿呀呀的调情和呻吟,听得游稚脸颊发红。

    “粉肠,为什么我能听见奇怪的声音?”游稚没想到古代楼房的隔音这么差,一瞅程澍,如书中描写的那般,肤色白皙干净,丝毫不见脸红,“是我想的那个声音吗?”

    “根据我的推测,你现在想的应该是房事的声音,如果我猜对了的话,那么你也猜对了。”168号悠悠答道,“等等,什么粉肠?我叫168,又名发哥。”

    “那多拗口,你看,你是粉丝工厂的那啥,简称粉肠,多可爱?”游稚忽悠道。

    “粉肠是一种中国广东及香港地区传统的名菜,这哪里可爱了?”168号问道。

    “你自己才说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游稚观察着程澍的举动,不想和168号再多做纠缠,“现在我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游稚的身体和嘴就自行动了起来,他冲着程澍淡淡说道:“程捕头可否回避片刻?”

    程澍大概知道他是想换衣服,便点了点头,替他拉上寝室入口处的纱帘,转身守在房间大门口,因为两扇大门都倒了,屏风也坏了,只能暂时出此下策。

    游稚松了口气,心想这程捕头的人设真是个翩翩公子,难怪那么多大户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松了身上的锦被,游稚脱下扯坏了的鹤氅和直裰,去放衣服的箱子里一翻,白茫茫一片全是和刚脱下的衣服一样的颜色,只是花纹有所不同。游稚认不出这些布料和饰纹,只能随便挑了一件看起来比较顺眼的水云纹交领缎常服穿上,又披了一件丝质鹤氅。游稚走到铜镜前一看,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游稚左右又转了转,觉得这古装可真是好看的紧,而且还没有刘海,煞是清爽,只是这都过了得有一刻钟了,身上炎热感却一点也没散。

    “粉肠,我为什么觉得越来越热了?”游稚松了松衣领,从铜镜中都能看出自己脸上和脖子上异样的红。

    “唔……是不是你的错觉?”168号支支吾吾地说道。

    “绝对不是啊!我……我觉得很燥,已经不是热这么简单了……”游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是有点高,但又没有任何发烧的感觉,“奇怪……我,我怎么很想……很想脱衣服?”

    “嘘嘘嘘——”168号吹起了口哨,接着淡定说道,“要不给你放一首清心寡欲一下吧?”

    “别!听得我脑袋疼。”燥热的感觉越发严重,游稚几乎快站不稳,余光一瞥,瞅见自己头上带着一朵粉色的花,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在脑内问道:“粉肠,为什么我头上戴着花?”

    粉肠不紧不慢答道:“因为这个时代流行,稀松平常的事。”

    游稚叹了口气,冲着门口的方向请程捕头进来。

    程澍撩起纱帘,探出个头进了寝室,看见游稚的脸色,眉头紧了紧,问道:“游公子是否身体不适?”

    游稚喘着粗气,开口的虚弱让自己都吓了一跳:“无碍……许是方才累住了。”话音刚落,游稚便感觉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软软地跌回了床上,热得想脱衣服。

    程澍大惊,一个冲将进来赶到游稚身边,一边说着“得罪了”,一边以手探额,眉头越来越紧,说道:“游公子可是感染了温病?”

    游稚摇了摇头,只觉得程澍的手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见他收了手,有些不悦,答道:“不像是温病。只是有些口干舌燥,唔……”

    突然溢出的一声娇喘,像一道晴天霹雳打在游稚心上,游稚在脑内咆哮道:“粉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噢,其实也没啥……”168号似乎在忍笑,干咳一声继续说道,“就是那死胖子给你下了一点春药而已。”

    “啥?!”游稚难受得快要疯了,明明是第一次任务,难度竟然直接从幼儿园飞到了本科,“这不应该是女孩子写的吗?怎么尺度这么大?”

    “根据我的调查,现在的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你且忍耐吧。”168号压抑住了笑意,“投入!投入!”

    游稚躺在床上,控制不住地扯下了鹤氅,然而只是杯水车薪。程澍见状明白了七八分,一边转过身去一边问道:“游公子可曾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游稚自动开口:“今日两餐都是贴身小童送的,方才去堂中奏曲后,只回房中喝了些水,不曾吃别的东西。”

    程澍闻言,径直走向寝室外的会客室里,举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脸稍微红了一些,冲着屋内说道:“这水里被下了药。”

    游稚心里明白,却还得配合剧情,于是伴着喘气声说道:“什么药?”

    程澍走回屋内,颔首顿了顿,才看着游稚的眼睛说道:“颤声娇。”

    在风月场所做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游稚装作震惊,稍稍瞪大了眼睛,脸颊由于药性而变得更加红润。168号已经解释了这个药在文中的设定,除了找男子交合以外无解。按照原文的发展,游稚叫人打了一桶凉水,生生泡了一宿才好。

    空气中是要人命的尴尬,游稚的呼吸声听起来娇媚可人,十分催情,无奈之下,游稚开口道:“烦请程捕头唤小童过来。”

    程澍点点头,转身出门与人交谈。不多时,房里进来了两个模样清秀的小童,年龄约莫在十二岁上下,看起来乖巧得很。小童走到床边待命,游稚艰难开口:“倒一桶井水,我要沐浴。”

    小童面色一惊,其中一个说道:“不用烧热吗?”

    游稚摇了摇头,小童们识趣地退下了。此时正好衙役也赶到现场,众人纷纷向程澍问好,看见卧倒床上面红耳赤喘粗气的游稚皆是一怔,有人凑到程澍耳边小声说道:“程捕头,怎么游官人还在现场?”

    程澍答道:“这是他的寝房,案发时,他是唯一的目击者。”

    房间成了案发现场,再加上大门损坏,游稚暂时是不可能住在这里了。程澍有些为难地说道:“游公子,这几日恐怕得委屈你……”

    游稚宽心道:“无碍,旁边还有空房,我去那边住着也是一样的。”语毕,游稚就想起身挪过去,可不容易扶着床站了起来,刚走两步便软软地扑进了程澍怀里。

    “粉肠,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我刚好就进了他怀里?”游稚生无可恋道。

    “问你的真爱粉去。”168号答道。

    电光石火之间,程澍双目圆睁,张臂接住了游稚,再次说出“得罪了”后,将游稚打横抱起,朝着房间外走去,边走边问:“游公子,空房在何处?”

    旁边的衙役们都像被雷劈了似的瞠目结舌站在原地,游稚眼里也闪过一丝震惊,随即便心想人家大概只是做个顺手人情,便淡定答道:“左手边第二间,有劳。”

    看见游稚脸上明显加重的绯红,程澍几不可查地笑了笑,向着左侧走去。手下的捕快倒也够机灵,一同跟了出去替他们开门。

    话说烟月楼出了这等命案,过来寻欢作乐的人倒是一点都不怵,该吃吃该喝喝,楼里依旧是一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和谐场面,甚至还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借着找小唱的名义来听八卦,导致这烟月楼里上至陪客的小唱,下至打杂的大茶壶,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刚才那两个小童,要不是程大捕头开了金口,根本没时间来伺候游稚。

    两人出来之前,一同跟来的仵作已经开始验尸,程澍将游稚放在床上后,派了一个年轻的捕快守在会客室里,随时留意游稚的状况和需求,接着便回到了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