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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师尊篇)纯剧情,承上启下,内容略微改动,凑合看看

    秋落篱醒来,摸着空空如也的小腹,原是心死了三分,如今,便是彻底死透了。他不哭不闹,只是在默默畅想着若是那个孩子能平安降生,是不是白白净净,可可爱爱的小糯米团子……也罢,不曾来过这世间,便是他没福气生养这孩子,那孩子的灵魂自是再去投个好归宿,也好过有个不男不女的娘。夜笙愧疚,夜笙悔恨,他从未见过秋落篱这般失魂落魄地伤心样子,哪怕是自己从前再如何过分,秋落篱脸上始终淡淡的,不曾过于失态疯狂,自己可当真是混账东西……

    秋落篱冷了夜笙几日,也恨了夜笙几日,夜笙也是日日躲着秋落篱不敢与之相见,哪怕是每次偷偷回来看一眼秋落篱的模样,夜笙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脸色惨白地如同活死人一般。直到第五日,夜笙并未在洞府里,秋落篱还是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着,面如死灰,清舟偷偷摸摸地未触发禁制就是找到了秋落篱,并且顺利的将秋落篱带离了。

    极速飞行的灵剑之上,清舟怀里紧紧搂着双腿不能动弹的秋落篱,望着自家师尊那形容枯槁的模样,双目呆滞无神,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徒有美丽的样貌,却好似没有丝毫的生机。

    “师尊……”

    清舟试探性地唤了秋落篱一声,秋落篱没有回应,只是抬起头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如同痴儿一般呆愣愣地望着他,动了动嘴唇,终究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清舟虽不知晓秋落篱的苦楚,可他还是不由得心疼地将秋落篱紧紧拥在怀里,直到衣衫都被秋落篱温热的泪水濡湿,清舟也是抑制不住内心想要立刻回头找夜笙讨个说法的冲动,质问他师尊如何就被折磨成了这幅模样,再不济也要拼了命去替师尊打抱不平一番,哪怕是不惜杀了夜笙那混账东西!

    师尊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和大师兄如何了,为何大师兄却是浑身魔气缭绕,一副不折不扣的不人不魔的杀神模样。夜笙不敢问,更怕勾起秋落篱不好的回忆,只得强压下心口怒气,许多事须从长计议。

    玄天门,落霞峰,情殇崖。

    漫山遍野的秋海棠烂漫依旧,粉扑扑的花瓣如同微醺少女的脸颊一般,凤言随手折下一枝开的艳红的秋海棠,掬到鼻尖轻嗅了嗅,他脑子里满满都是秋落篱笑靥如花的容颜。他满怀希冀地望着云雾缭绕的山下那若隐若现的几座殿宇和那几间清幽雅致的竹舍,会心一笑,一阵习习微风拂面而过,带起漫天飞舞的秋海棠花瓣,美得如梦似幻,凤言与秋落篱约定的七日之期已到,只是他要等的那个人依旧未到。凤言等了整整一日,直到星河入眼,皓月危悬,终是没等来那抹日思夜想的思慕之人,凤言噙着嘴角一抹苦笑,周遭魔气越来越浓重,手里的秋海棠瞬间风干枯萎。原本琥珀色的眸子也变得时而血红,时而清明,可是直到黑气攀附到了他的周身上下,他额间的凤凰血脉的印记瞬间变成了紫黑色,心魔凤言再次夺取了身体控制权,只见他阴测测地冷笑道:

    “师尊,你失约了。徒儿这便是去寻你,寻到你后,必要将你吞吃入腹,与本座彻底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整个情殇崖都开始弥漫着森冷恐怖的魔气,玄天门的高层终于受了惊动,只是,无一人是心魔凤言的对手,几招之下便是个个口吐鲜血,狼狈败北,只得眼睁睁看着浑身魔气的心魔凤言嚣张狞笑着离去。

    人间,扬州城。

    小隐于野,大隐于市,为了防止夜笙的追踪,清舟特地寻了个位置好的客栈,将秋落篱安置在里头。只是秋落篱双腿已废,灵力也被封住,形同rou体凡胎的废人,清舟整整守了秋落篱一日,秋落篱只是静谧地躺在床上,侧着脑袋呆呆呆地望着窗户外面无风无晴的天空,偶有飞过几只燕雀之时,那双宛如空洞无物的眸子才会微微泛起一丝光亮。清舟无奈叹息,他只得默默地用灵力查探秋落篱的身体,直到触及到血脉里那森寒的正不停的侵蚀着秋落篱仙体的魔气之时,清舟白着脸将灵力收了回来,大师兄入魔了?!

    清舟不可置信地再次输入灵力进到了秋落篱体内,直到灵力游走过秋落篱小腹之时,那里似乎隐藏过其他的生命波动的迹象,隐隐与大师兄夜笙的气息略微相似,只是此时那zigong之内却是空空如也。清舟再次惊骇不已地收回了灵力,他似乎终于知晓为何师尊会如此失魂落魄,伤心欲绝,以至于到夜深人静之刻噩梦缠身,时常梦呓啼哭,口口声声念着都是“孩儿~对不住~对不住……”

    原来如此,清舟眉头不展,心情低落至极,他不想师尊如此心伤,自己该如何开解师尊,抚平师尊失去孩子的伤痛,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清舟~我想回家——”

    一道嘶哑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清舟猛然一怔,又惊又喜地回过头,这是这两日来,师尊主动第一次开口说话,清舟心情复杂,强忍着泪水,微笑着应了一声。

    “好~师尊~我们回家。”

    秋落篱的双腿脚筋被夜笙挑断了,虽然清舟尽力用灵力帮忙修复愈合了,可是秋落篱暂时还是不能走太久的路,一路上都是清舟背着他御剑飞行。秋落篱脸色苍白,身体里的魔气无法祛除,正在缓缓地侵蚀着他的修为和心神,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整个人瘦了一圈,显得越发清瘦羸弱,活脱脱一个病西施模样,看在清舟眼里越发爱怜心疼。

    二人很快回到了秋家,清舟并未如实告知秋家家主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随意胡诌了一套师尊被魔物袭击掳走的说辞,知晓秋落篱遭遇后,秋家家主立刻拿出珍藏多年的灵药,试图用药物的圣洁药效排出秋落篱体内魔气,力图保全秋落篱仙体和修为。

    秋落篱神色冷漠地望着眼前自己所谓的父亲,并没有露出太过欣喜的神色,更是对于那颗所谓灵药不屑一顾,他强撑着羸弱的身体,直接越过了秋家家主,颤巍巍地走向了内厅里面一直供奉着的母亲的灵位,直接对着那写着母亲名字的灵牌下跪。秋家家主不解,更有丝被拂了面子的愠怒,质问道:

    “秋落篱!这难道就是你对我这父亲的态度!你如今性命垂危,正是需要秋家鼎力扶持之时,你怎可如此傲慢无礼!”

    秋落篱朝着那灵位拜了拜,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双目,当年他还是个四五岁的天真无知的孩子,眼看着父亲一个个妾室迎进门,母亲一日日痛哭落泪,他方知晓,原来父母并非恩爱有加,自己的嫡子身份也并非体面尊贵。九岁那年,母亲为了保护自己,出手打伤了一个羞辱自己的妾室,就被父亲关入祠堂思过,母亲不过是个筑基修为还没辟谷的修士,七日七夜滴水不进,又是忧愤成疾,母亲终于熬不住父亲的冷漠和无情,在秋家祠堂里暴毙而亡。

    母亲的离世,幼时秋落篱最后的避风港也是坍塌了,他从此再无在秋家待下去的欲望,便是转投到了玄天门下,从此孤身一人踏上了修仙一途。

    “父亲,母亲的死,你可有后悔过?”

    秋落篱如今已经成熟通透了许多,他不信人心凉薄至此,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严肃地质问着。面对秋落篱突如其来的问话,秋家家主原本刚毅英武的面容上猛然划过一丝错愕,他从未认真反思过这样的问题,因为妻妾于他而言,不过是权势的象征,一些附属品罢了,他如何会去为这样的人伤心难过,更莫提后悔。秋落篱看出来了秋家家主神色中的不解与迟疑,他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过是不甘心的想开口问一问罢了,权当是替含恨而终的母亲问一问罢了,结果等来的是这样令人失望的结局。

    “清舟~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我想安稳的度过这最后一些日子。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我不是名门望族里秋家的嫡子,也不是什么玄天门高高在上的落霞峰主,更不是你的师尊,我就是我,秋落篱,从此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再掣肘半分!”

    清舟默默地旁观了一切,听到秋落篱唤他,他也是急忙搀扶着那人起身准备离开,俩人匆匆来此,又是匆匆离开之时,秋家家主再也受不了秋落篱这莫名其妙的言行,气急败坏地责骂道:

    “秋落篱!你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简直胡闹!我是你父亲!”

    秋落篱脚步微微一顿,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却是再也不搭理那所谓父亲如何暴跳如雷,攀到清舟的脖子上就是让清舟背着他御剑离去了。望着眼下越来越渺小的秋家宅院,直到层层云雾阻隔了视线,秋落篱终于冷静下来,许多年不曾为自己而活一次了,至少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如此。

    清舟顺着秋落篱的意,特意寻了一处山水秀丽的幽静山谷,仅用几个时辰就开辟出一间竹舍,又是取了储物戒指里头的物什将竹舍简单布置了一番,临出竹舍之时,秋落篱已经安静地依偎在门前的一颗老槐树下睡着了,睡容是许久未曾显露过的静谧安详。秋落篱一袭茶白色衣衫上已经铺了浅浅一层雪白色的槐花花瓣,清舟仰头望着那雪白的花瓣翩然落下,又是沾到了秋落篱那披散在老树苔衣上的青丝之上,那张沉睡的清雅美好容颜让人不敢心生亵渎之意。清舟附身轻轻地在秋落篱额间落下一吻,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又带着偷香的小心翼翼,局促却又欣喜万分。从未有过与师尊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清舟心想,若是能与师尊单独相处一个月,一个月也很好,一个月之后,他会去求夜笙,求他分出一缕魂魄来救师尊,无论代价是什么,他都心甘情愿的受了。

    魔气侵体,寻常修士乃至是圣药都无法阻止,只得用灵力延缓其侵蚀仙体的速度,解铃还须系铃人,能清除魔气的只有大师兄夜笙,并且除非他甘愿分出一缕魂魄,将其炼制成器物,那物长久佩戴在秋落篱身上,才能逐渐吸走秋落篱体内的魔气,还给秋落篱一个纯粹的仙体。清舟前不久刚刚突破到元婴初期,如今一路上为了替秋落篱遏制魔气也是耗损了不少灵力,他有些憔悴地缓缓将熟睡的秋落篱抱起,缓步走进了竹舍。

    雪峰城不远处一座洞府之内,浓如雾霭的魔气正缓缓渗透而出,秋落篱的失踪已经令夜笙浑身魔气暴走,越发难以自控,嗜血的冲动令他想要即刻突破洞府的禁制,他想要用生灵的鲜血来纾解心中的苦痛难耐。他身后越发涨大的魔气已经完全凝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那魔气人形正驱策着夜笙发狂似的不住的用灵力轰炸着那洞府门口的禁制,那禁制却是夜笙神智清明之际,拼尽全力用家传法宝布下的一个堪比宗门最强护山大阵的强大禁制,目的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暴走的魔气从而造成诸多杀孽。

    夜笙还有未泯灭的人性的,他本无意成魔,他自控地压制住心魔许久,只因数日前被那菊花尊者诱骗,那白琼华说他知晓秋落篱下落,却是将夜笙引到了一处上古神魔战场的遗址。白琼华居心叵测想要报复数月前夜笙暗室夺走秋落篱,坏他好事的仇,便是尽力轰碎了一处封印,释放出了里头的上古魔气,想要以此来了结夜笙。不成想,白琼华作茧自缚,魔气轰天裂地地朝他扑过去,第一时间将他绞杀,灰飞烟灭,惨不忍睹,当魔气迂回转向夜笙之时,见到夜笙心魔缭绕,那魔气却是不曾动杀意,竟是径直钻进了夜笙体内,扼杀了夜笙识海里的原有的心魔,反客为主,成就了如今夜笙入魔的局面。

    夜笙与那上古魔气无时无刻不在做着斗争,上古魔气想要取得身体的主导权,夜笙却是心有执念,始终不肯松懈分毫,一人一魔便是各自退步协商,魔气替夜笙寻到秋落篱,夜笙答应替那上古魔气重塑rou身。虽是权宜之计,夜笙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直到秋落篱的出现,再次打破了夜笙与那上古魔气的计划。

    “你那师尊的滋味,本座一尝过,便是再也放不下,忘不了,不如你把你师尊让与本座,本座答应替你扫平这天下,让你做这个世界的共主!”

    “休想!你如今情绪失控,若出去造就杀孽,我师尊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夜笙死命抗争,调息打坐,试图压制又要溢出的魔气,而他体内寄居的并非他纯粹原生的心魔,而是上古魔神蚩梦,是魔族至强的首领,万年前与神族凤凰决一死战,神魂都被神族凤凰的轩辕修击散了,只留下几缕残余的微薄神识被封印在战场之上。万年的孤独寂寥,有朝一日得以解放,还有个可以依托的容器rou身,蚩梦还不满足,直到夜笙掳掠回来一个模样十分好看的男子正蚩梦犹记得,那是个阴阳双身子的绝色尤物,夜笙竟是还换那人作师尊。蚩梦本想着作壁上观,来看一场师徒luanlun,相爱相杀的好戏,不曾想,只是多看了那个人几眼,就是不由自主地沦陷进去,难以自拔。

    或许是寂寞空虚许久,差点儿连鱼水之欢的滋味都快忘却了,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风情万种如此,蚩梦寄居在夜笙的体内,耳听着秋落篱那酥软入骨的柔媚呻吟,眼看着秋落篱那曼妙白皙,玲珑有致的身段儿,只是能看不能吃,蚩梦眼馋地好辛苦。他心想,若是能切身感受着那两个xue儿销魂夺魄地紧紧吸含着roubang的极致快感,蚩梦便是觉得此生足矣。夜笙知晓那魔神对自家师尊龌龊的心思,好在rou体是自己的,那魔神只是眼巴巴看着,却是不能彻底掌控这幅躯体,否则师尊便让那厮玷污了。

    “见过你师尊后,本座终于知晓你为何会生出心魔了,可惜你那心魔如此不堪一击,本座仅动一动手指头就将他捻死了。你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依靠本座的力量罢了,本座助你超脱这个世间一切,你却软弱无能地布下禁制!本座命令你立刻轰开这禁制,去寻你师尊回来!”

    “痴人说梦!”

    “呵~夜笙~若是你师尊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厮混,不知你是否还忍得了?若是你不信,三日后,等本座恢复了些许修为,本座便让你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你拼了命也要救下的那个孩子,不知晓能不能受得住本座的魔气侵扰,到时候还能不能继续成活也未可知啊……”

    蚩梦那意味深长的话语令夜笙原本坚定不移的心变得摇摆不定,夜笙心神不定地眼望着不远处被一潭灵泉滋养着的一颗幼小的珠胎。当初为了保证秋落篱的仙体无恙,他耗尽半数修为从秋落篱体内取出了那个孩子,那个不知晓到底是不是他所出的孩子,日日用灵液滋养浇灌,只为有朝一日那孩子能成功出世。只是,自身的魔气对于一个新生儿而言就是致命的毒药,哪怕是以灵液滋养的珠胎,为此,夜笙陷入了长久的思想斗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