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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西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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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马车真的是一件很疲劳的事,到西夜那天我车子都要被颠散架了。

    但我也没纠结这个,只是不死心地问:“西夜就没有什么避孕的药吗?那个什么红花、麝香?我不要怀孕!”

    阿羌竺阑看上去比我都着急:“有是有,但是你吃了那些身子会变得很差!你的身子已经很弱了!我可以戴羊肠……”

    “那我也不要怀孕啊!”我揪着他领子打断他,“还有除了鱼泡泡和羊肠,就没有别的避孕套吗?”

    他摇摇头,有些歉意,转移了话题:“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过两日我就和你成亲。我准备了很多,所有的一切会和殷朝成亲的仪式一样。”

    我皱眉拒绝:“不要。取消。”

    他愕然:“为什么?”

    “殷南渡没休我,你又娶我,我会犯重婚罪的。”我认真道。

    其实我觉得我被李义和殷南渡弄得对成亲有心理阴影了。

    他踌躇道:“可是,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娶……”

    “真心喜欢我就是一言不合把我绑来完全不问我的意见?你问我殷南渡对我好不好,那你得先问问殷南渡让我进宫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在我眼里,你们也没什么差别,烂得要命。”我被他说得有些心烦,直接打断了就是一通反驳。

    阿羌竺阑愣愣地站在原地,双手都无措地不知道放哪。他眼睛不敢直视我,随意乱瞟,好久才嗫嚅了一句:“不办就不办嘛……”

    我怀抱着手臂,也不想再多纠结,问:“房间在哪?我要去休息。别和我说你这都没准备。”

    “准备了准备了!”他满血复活般急忙回答,对着旁边的一堆人吩咐,“古拓炎,带王妃去!”

    人堆里走出一个小黑皮,看上去还很稚嫩,但是表情却很正经。

    古拓炎站到我面前,恭敬道:“王妃,请跟着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阿羌竺阑。

    他正好也在看着我,对上我的视线,他笑道:“我先去办一些事,很快就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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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房间其实也是阿羌竺阑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简单,桌椅床柜。

    但是也很诡异。

    除了那个和殷朝那边长得差不多的梳妆台,角落那边有一个画着山水的屏风,后面是个大浴桶。屏风还不是最奇怪的,更奇怪的是桌上和柜子上摆满了格格不入的鲜花。

    最滑稽的还有那张通体鲜红的床,红床单红被子红枕头红纱帐,床边烛台上面两根蜡烛都红艳艳的。

    很好,很喜庆。喜庆到我觉得恐怖了。

    刚才我要进门,古拓炎还说是阿羌竺阑亲自设计的,很漂亮。

    我怀疑西夜人的审美是有问题的。还是说他们对殷朝那边的风格有什么误解,或者是有自己的理解。

    叹气。

    无语。

    我走到梳妆台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觉得陌生。

    因为我很少看自己的长相,其实有时候我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模样。这几年下来,感觉过得很恍惚。

    我褪去衣服时,摸到了腰带上的玉佩。取下,那块月牙状的玉石便静静地躺在我手里。

    想必李义知道我不见后会很着急吧?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我说不清我对李义的感情,是爱是恨是喜欢或者厌恶,可能都有,也可能都没有。

    我打开一个抽屉,发现里面塞满了各种殷朝的首饰和西夏的玉石。我哭笑不得,把玉佩随处一放后,又把抽屉关上了。

    脱完衣服的我,发现,浴桶里没有水。

    ……

    我是什么傻子。

    可是外面只有一个人守着,就是古拓炎!

    难道我要跟一个男人说我要洗澡吗?

    于是干等了很久,阿羌竺阑才回来。

    他一进房间,就被仅仅穿了件外袍的我揪住了衣领。

    我认真道:“准备好洗澡水,我要洗澡。你这里太热了,我觉得我身上要臭了!”

    他看着衣不蔽体的我,居然脸红了,轻咳道:“你好漂亮。”

    我:?

    他一定没听到我说的话。

    我揪住他耳朵,拽了拽他的大耳环,骂道:“你有什么毛病啊?我说我要洗澡!”

    “哦哦哦……好,我这就去打水。”他反应过来,一边揉着被我弄疼的耳朵,一边解释,“小德,就是西夜这边水源不多,可能没有办法天天沐浴。”

    我条件反射一般回答:“南水北调一下。”

    “啊?”阿羌竺阑挠着头,“是什么意思?”

    我沉默了。

    怎么办。

    这么多天在路上,每到驿站或者旅店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无论在皇宫里被禁足,我都要自己烧水洗澡。在李府养伤,我都要抬着手臂天天洗澡。

    我那么爱洗澡的一个人,怎么可以?!

    “小德,如果你真的需要天天沐浴,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阿羌竺阑看我的表情变幻莫测,笑着揉了揉我的头道。

    我不带希望地回应:“哦,知道了。”

    他笑道:“我先去准备水,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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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在浴桶里的我实在是舒服。

    热气扑在我脸上,我靠着桶壁几乎要睡过去。

    “小德,仔细你的手腕。”

    阿羌竺阑的声音在屏风后面传来。

    我看着搭在桶边、被缠得厚厚一层的手腕,无语道:“你都给我裹成这样了,拿把刀来都一时刺不进去。而且我说了它已经结痂了,碰到水也无所谓了。”

    他说:“在水里泡久了还是不太好的。水还热吗,要我给你添些热水吗?”

    我叹了口气,觉得阿羌竺阑这个人不像十八岁,像八十岁。

    洗得差不多了,我起身将搭在屏风上的两件衣衫穿上。这两件衣服堪堪蔽体,隐隐还能看见rou色。

    我走出屏风,阿羌竺阑又突然脸红得不知眼该看何处。

    我怀疑他脑子有毛病。

    “我没穿衣服的样子你都见过多少次了,为什么还是动不动就脸红?”我吐槽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抬起手就将我抱在怀里。

    他没李义那么高,但我也只能靠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服我都能感受到他强烈跳动着的心脏。他脖子上的狗牙项链随着他呼吸也在我眼前前后起伏。

    “因为小德最好看。”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因为他把头埋在我的耳畔,热气都打在我的耳廓上。

    “行了,rou麻死了。”我推开他,“去添些热水,我帮你洗澡。”

    他又开始无措地站着,好像有点受宠若惊。

    “不要算了。”我打了个哈欠就往那张红不拉几的床走去。

    “要的!我这就去!”

    他一溜烟跑了出去,还不小心撞到了一张椅子。

    我:……

    他可能是个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