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先行6
顾景行却捏着他的下巴扳正他的脸,凑近过来亲吻他的嘴唇。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躁,而是用舌尖温柔地搅弄着,沿着他饱满的唇形勾勒形状。何嘉荣艳红的嘴唇被吻得一片湿淋淋的水光,顾景行忍不住又响亮地啄了一口,伏在他耳边道:”来这种地方不就是为了干这种事情,有什么怕人听见的?“何嘉荣最受不了他这份天真的理直气壮,羞耻地下意识想推开他。然而顾景行的阳具还牢牢钉在他的身体里,这一挣动之下粗大的硬物在湿热的甬道内突然摩擦起来,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顾景行额头上满是汗水,又咬着牙在xue内猛力冲撞几次,慢慢地将阳物抽了出来。那紫红的rou棍上满是湿淋淋的水光,黑乎乎的一团阴毛上都沾了yin靡的白沫。敏感的肠壁紧紧地咬着,随着roubang”啵“地一声抽出,又空虚得一阵阵蠕动起来。何嘉荣情不自禁地挺腰追随着抽出的roubang,然而一条腿完全不能维持平衡,腰又软得没了力气,身子斜斜地朝着一边坠下去。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觉得眼前一晃,一只手已经牢牢地揽住了他的腰,半推半抱地朝屋内走去。 他来时根本没来得及查看屋内的陈设,只觉得被带到了一扇玻璃门前,顾景行在他身后扶着他饱满的臀部,沉声道:”扶着。“何嘉荣下意识地扶住了玻璃门上的扶手,紧接着年轻人已经从他身后再一次插入进来。敏感的肠壁被毫不留情地撑开,火热的阳物再一次占满了他的身体。何嘉荣舒服地昂起下巴呻吟了一声,嘴边的玻璃都沾上了白色的雾气。 顾景行将下身抽出些许,再次用力地顶进他饥渴的后xue,鼓胀的囊袋在他的臀rou上拍打出一声脆响。何嘉荣身子向前一耸,脸刚好蹭道自己刚刚呼在玻璃上冰冷的水蒸气。”哈啊……“他勉强睁开眼,这才发现面前是这家酒店浴室的推拉门,也许是为了情趣,整扇门是全透明的玻璃,而浴室里一面巨大的镜子刚好就在他眼前,隔着透明的玻璃门,清晰地映着他潮红的脸,带着些许雾气歪在脸上的眼镜,合不拢的艳红嘴唇以及直挺挺的、被男孩干得一抖一抖的阳具。 ”看看你自己。“顾景行下身缓慢地抽动着,舌尖在他耳后敏感的皮肤上滑过,一只手绕到他身前,探进他嘴里去拨弄他柔软的舌尖。”我喜欢你被我干得很舒服的表情……特别好看。“何嘉荣被面前yin靡的场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认命般地含住年轻人的手指舔弄起来。他为自己放荡的样子感到无比的羞耻,然而眼睛却好像着了魔一般,透过雾气斑驳的玻璃,死死盯着镜子中两人交叠的身影。他挺起胸膛将没人抚慰的rutou压在冰冷的玻璃门上磨蹭,那里随着年轻人背后冲撞的动作已经摩擦成艳红的颜色。他一只手胡乱地taonong着前端已经流出水来的阳具,腰被年轻人铁钳般有力的手指压得低低的,臀部却向后高高地翘起,迎合着那guntang的凶器一次次凶猛的进攻。 ”好看吗?“顾景行将他上身扶起来圈在怀里,鼻尖蹭着他的耳朵,嘴唇嘬起他脖颈上白皙的皮肤小小地舔吮着,另一只手将斑驳的水雾一把抹去,阳物抵到最深处,绕着圈在泥泞的xue内搅动着。何嘉荣猛烈地摇着头,涎水顺着合不拢的唇角流下来,眼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眼睛里一片水雾迷茫。 顾景行不急不缓地动作着,捏着他的下巴逼他直视着面前的镜子。何嘉荣脖颈的皮肤都涨红了,急得不停哼哼,顾景行贴在他耳边道:”看清楚了,是谁在干你?“”景行……嗯哈,顾景行……“何嘉荣松开握着扶手的手,伸到背后去扶着他的臀部朝自己拉近。”快、快点……“顾景行眼神一暗,柔声道:”那叫声好听的好不好?“何嘉荣再次摇了摇头,拼命抬高臀部朝他下身上撞。顾景行咬紧牙关不肯动作,一把按住他乱扭的腰,吻了吻他汗湿的肩膀,低声说:”叫一声就给你,就一声。“何嘉荣已经濒临高潮的边缘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抚慰,记得几乎快要哭出来,胡乱挣扎了一阵子却始终挣不脱年轻人有力的禁锢,嘴唇动了动,却仍觉得难以启齿,闭上眼睛时睫毛还在不住颤抖,哽咽着道:”给我吧,老公……“第39章三十九、温热的皮肤滑溜溜地蹭在一起顾景行低低笑了一声,再次快速地抽插起来。他也早已忍耐多时了,身上满是汗水,两人身体交叠的部分都是一片滑腻。他只能愈发用力地掐住何嘉荣的腰,将他腰侧掐出几个鲜红的指印。 何嘉荣却已经完全顾不上那里细微的疼痛,他饥渴的甬道终于再一次被填满,前方也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呻吟里都带上了哭腔,手上飞快地taonong着被流出的体液打湿的阳具,用力到后颈的皮肤都涨红了。顾景行俯身咬住那里的泛红的皮rou,忽然感觉包裹着他的肠壁猛地一阵收缩,何嘉荣哭叫一声,浑身的肌rou都紧紧绷着,浓白的jingye淋漓地射在了透明的玻璃门上。 顾景行也被紧紧咬着他的肠壁夹得射了出来,又在紧致的rouxue里用力抽动了几次,将guntang的jingye全部射进了何嘉荣身体的最深处。 两人挤在小小的透明浴室里清洗,缭绕的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气将小小的空间熏得一片旖旎,何嘉荣浑身被抹满了白色泡沫,温热的皮肤滑溜溜地蹭在一起,舒服得让他忍不住缠着顾景行又做了一次。等两人擦干了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已经精疲力竭,何嘉荣眼睛都睁不开了,仍是牢牢抱着顾景行不肯放。顾景便将胳膊垫在他脖子下面由他枕着,手轻轻摩挲在他的后背。 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后面依然传来隐约的雨声,屋里的空调低声轰鸣着,热风将潮湿的房间吹得像一床崭新的羽绒被一样干燥暖和。何嘉荣乖顺地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似乎已经快要睡着了。 他睫毛黑沉沉的垂着,双唇微微张开,皮肤被暖得粉扑扑的,眼睛下方一道浅浅的疤较旁边的肤色格外红一些。顾景行抬手轻轻摩挲,依然觉得当天的心痛和心动都还历历在目,低头蹭蹭何嘉荣的鼻尖低声问道:”刚刚叫我什么了?“何嘉荣轻轻皱了一下眉,睫毛抖了抖,仍是没能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将脸埋到他颈窝里,低低地回应道:”……老公。“顾景行低头吻了吻他的鬓角,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意,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等两人终于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时,已经连吃午饭的时间也过了。何嘉荣睁开眼睛时顾景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见他醒来便将手机放下,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轻声道:”醒了?饿了没有?“屋里的光线太暗了,何嘉荣半阖着眼镜又迷糊了一会,才渐渐清醒过来。一开口时声音果然又沙哑得厉害:”对不起啊,我睡多久了?你饿了吧。“顾景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已经没了知觉的胳膊从他脖子下面抽出来:”也没多久,起来收拾一下出去吃吧。“没想到何嘉荣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立刻愧疚地撑起身子,将他因为血液不流通而变得冰凉手搓热。顾景行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抽回手下了床找衣服穿。 他们进门时衣服脱得太急,完全顾不上整理,随意地团成几团扔在了门边,捡起来的时候还带着潮湿的水痕。没办法只得应付着穿上,准备去何嘉荣家里换了衣服再去吃饭。出了门等电梯的工夫,几米外同一楼层的一间房门打开了,一个卷头发的年轻女子背对着他们朝着房间内问道:”东西都拿了没有?“何嘉荣隐约觉得她声音有些熟悉,便背过身子盯着电梯上面的数字,心里盼着电梯赶快来。紧接着便传来一个男声和她低声对话了几句,声音听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两个人似乎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在门口悉悉索索地翻找起来,何嘉荣看着马上上升到他们楼层的电梯,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然而忽然听到背后的女子响亮地”哎呀!“一声,紧接着便有什么东西滚到了他的脚边,何嘉荣下意识地低头捡起来,只见是一支外壳非常闪亮的名牌口红。女子踏着高跟鞋清脆地跑过来,甜美的说道:”谢谢你啊……“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何嘉荣脑子里”嗡——“的一声轰鸣。 那女人一张白皙的小脸,染成棕色的卷发长长地拢在一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身上散发着华贵的香气。何嘉荣在朋友圈里无数次看到过她的照片,本人却只见过一次,就是在她的婚礼上。 ——她是陈锐泽的太太。 虽然听声音就能够确定和她在一起的不是陈锐泽,何嘉荣还是下意识地朝她背后看去,果不其然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黄色头发小青年,穿着非常潮,手里还提着一只女式皮包。见何嘉荣看着他,垂着眼睛往一边走去。陈太太却毫不慌乱,反倒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打招呼道:”何老师!“何嘉荣本想叫她”陈太太“,话到了嘴巴又咽了回去,脑子里疯狂回忆了一阵她的名字才回应道:”你好啊,婉仪。“庄婉仪也不过才比他小三岁,却保养得像个二十出头的少女,笑起来又甜又妩媚:”最近怎么不见你和老陈联系了?上次我们婚礼的时候多亏你在,不然不知道老陈要做出什么荒唐事儿来呢。什么时候给个机会,让我们感谢感谢你呀?“何嘉荣勉强笑道:”你们蜜月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学了,一直忙不开。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吧,还没正式祝贺你们。“庄婉仪立刻嗔怪道:”那可别说话不算话啊!回去我就问问老陈,跟你定个时间。何老师,老陈找的这些人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一直想好好跟你聊聊呢!“说着又撇了撇嘴:”看看他现在找的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何嘉荣完全没想到他们的夫妻关系开放到如此地步,听庄婉仪越说越没边儿,头皮都忍不住发麻了。忽然背后一道冷冷的声音将庄婉仪兴致勃勃的话音打断了:”喂。“几个人齐齐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顾景行手扶着电梯门,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还上不上来了?“第40章四十、”希望你们能够天长地久。“他从刚刚庄婉仪一开口时就背过身子假装陌生人,也不知是演技精湛还是庄婉仪真的傻,竟然真的没往他的方向看一眼。听到他冷冷的催促时,何嘉荣眼神有些慌乱地看着他,而庄婉仪甜甜地应了一声:”哎来了!“便熟稔地挽住何嘉荣的胳膊往电梯里走。 何嘉荣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全然不知她竟然是这种性格,对她这种自来熟的做派毫无招架之力,忙向她身后的黄毛小青年投去求助的目光。谁知小青年好像很习惯了似的,丝毫不以为意,还自顾自地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顾景行按了一层的按钮之后便靠在一边不吭声,电梯门缓缓合上后,整个轿厢都静悄悄的。何嘉荣惴惴不安地瞥了一眼他的后脑勺,感觉浑身的肌rou都僵硬起来了,硬梆梆的胳膊被庄婉仪柔软的手臂挽着,即使是在电梯密闭的空间里,也感觉一阵香软的风一直拂在鼻端。 好在庄婉仪主动打破了沉默,开口说:”老陈说你是财大中文系的系主任,我一直想好好找你聊聊呢,总觉得跟你这种文化人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何嘉荣干笑两声说:”我学长说话喜欢夸张,我只是个副主任,你别听他瞎说。“庄婉仪不满地翘起嘴唇:”对了,他还是你学长呢。你说你们明明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你看看他的品位,哪像个文化人了?你是没看到最近他身边的那些男的女的,全都油头粉面,看着也不像个人样。好在他也没那个胆子领到我面前来。“何嘉荣听了这话,简直像是听到了别人家的夫妻房事一样尴尬,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下意识地朝着顾景行的方向偷瞄。庄婉仪在机关单位工作了近十年,没理由情商低到要对着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如此的掏心掏肺。想必是不知从哪里了解到他和陈锐泽的关系不一般,才故意把这些花边新闻搬出来,为她自己偷情的事情开脱。 然而何嘉荣早知道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个华丽的空架子,半点都不想掺和其中:”你是他的太太,他总归是要听你的话的。“”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我也是该管管他了。“庄婉仪扬起雪白的小脸,一双柔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何嘉荣道:”就算是我不想要了的,总归也是我的东西,总不能让他出去随便丢了我的脸,对吧?“何嘉荣看着毫不躲闪的眼神,又听到她把陈锐泽说成”东西“,后背不由得一阵阵发凉。这时电梯刚好到了一楼,门一打开庄婉仪便松开他的手大步走了出去,站在电梯外面回头看向他,红唇一勾,露出一个极其娇艳的笑来:”何老师,摊上了这种朋友,你也要好自为之啊。“听到这里何嘉荣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这一番旁敲侧击,要敲打的目标也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而已。想到这里他反而平静了下来,淡淡地笑道:”那就请陈太太转告学长,有机会由我做东请客庆祝你们新婚,希望你们能够天长地久。“顾景行看着她妖娆多姿地踏着高跟鞋远去的身影,咬着牙低声咒骂道:”婊子配狗。“何嘉荣从没听他在自己面前说过脏话,一时竟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道:”……你说什么?“”没什么。“何嘉荣退过房出了酒店的门,果然那辆白色的宝马已经开走了。雨已经小了许多,房檐上滴滴答答地往下坠着清透的水珠。何嘉荣一转身便看见顾景行撑着那把格子雨伞站在台阶上,一只手松松地圈着伞柄,另一只手握着伞柄的末端,慢慢悠悠地把雨伞旋转成雨天里的一朵盛开的花。他头微微地仰着,孩子气地凝视着伞面上被他飞转出去的水珠。何嘉荣心里微微一动,很想去吻吻他因为不必要的认真而紧紧抿起来的嘴唇。 顾景行很快发现了他,立刻放弃了幼稚的小游戏,撑着伞将他接过来,沿着街慢慢的走,等着拦一辆出粗车。街上仍是静悄悄的,商贩们的小推车都用雨布结结实实地蒙着,路上也很少有车辆经过。何嘉荣低着头,发现顾景行穿了一双崭新的白色球鞋,虽然鞋尖上溅上了一些泥水,阴沉沉的天气里依然白得有些晃眼。 顾景行忽然开口道:”你和陈总不再联系了吗?“何嘉荣从没听他主动开口提过陈锐泽,闻言不禁一愣:”嗯,从他婚礼之后就没再单独见过。“顾景行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还以为在……在那之后你会去找他,我以为你爱他。“”呵,你以为……“何嘉荣苦笑道:”从发现他第一次出轨之后,我大概就已经不爱他了吧,只是心高气傲,接受不了自己被劈腿的事实,总想着争一口气。所以后来回到本市的时候,即使知道他有别的伴儿,还是和他纠缠了这些年。现在想想,那算什么爱?“顾景行眼神闪了闪,还是没有说什么。何嘉荣又问道:”你呢,你觉得爱该是什么样?“顾景行眼皮垂着,慢慢地说道:”应该是……想要照顾他,和他一起生活。“何嘉荣控制不住地一阵鼻酸,连忙低下头藏起自己泛红的眼眶。顾景行并不算宅,然而酷爱做家务,过去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躲在他家里做饭,把他喂饱了之后再将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最后巴巴地抱着他求奖励。他便笑着亲亲他的嘴唇,夸他是一条顾家的小狗。 而现在当他要顾景行来自己家里时,他总是用一句简单的”室友还在“便拒绝了。也许他还会在宿舍偷偷的煮些吃的东西,两个年轻男孩头碰头地一起分享,再一起将宿舍小小的空间收拾得井井有条;一起聊一些年轻人都喜欢的话题,甚至一起抱怨自己留出的作业有多讨人厌。 其实顾景行一直都没有变,只是他要顾的”家“变了。 两人沉默了良久,顾景行又问道:”那你呢,你觉得爱是什么?“何嘉荣抽了抽鼻子,哑声道:”大概是……不想让他失望吧。“第41章四十一、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时间早已经过了立秋,早晚的气温逐渐凉爽起来。到了十一假期的时候刚好是北方最舒服的时节。何嘉荣在新闻上看见邻市刚好到了看枫叶的季节,漫山遍野红似烈火,天气又不冷不热,本想趁着难得的机会带顾景行出去玩玩。但没想将自己的计划一提出,就遭到了委婉的拒绝:假期店里生意忙,已经和父母说好了要回家帮忙的。 虽说两人能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但顾景行从美国回来便匆匆回学校报到,假期能和家人聚一聚,何嘉荣实在没理由不允许。只好闷闷不乐地带着父母回老人家里聚餐去了。 何嘉荣家里算不上知识分子家庭,一个大学老师几乎就是他们认知中”有出息“的顶端了。因此每次回家,长辈们都免不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奖一番,将他闹得又是尴尬又是羞涩;之后再话锋一转:要是再找个合适的媳妇成个家,就更完美了。 何嘉荣早料到这种结果,又要陪着笑脸应付着,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正难熬时刚好手机响了:本科的同学假期都回来了,在鸿福居搞起了同学聚会。 何嘉荣如释重负,当即辞别了长辈们便兴冲冲地去了。 到了约定好的包厢,只见偌大一张圆桌上菜还没上齐,沿着桌边儿已经摆好了一排玻璃酒杯,一见他进门便有人开了瓶子”咕咚咕咚“地朝杯子里倒,剩下的人齐声嚷嚷着”罚酒罚酒“。何嘉荣酒量好,这种场合往往最受欢迎,谁都想灌他一杯,所以以往都是能躲则躲。只是这次不知是不是和老同学很久没见的缘故,反倒觉得兴致高昂,没怎么推脱便喝了。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夜里,饶是他酒量再好,此时也已经被全班灌了一圈,整个人兴奋得两眼放光,直着舌头拉着被他灌倒的同学们一个个倾诉衷肠。聊着聊着酒渐渐也醒了些,甚至出门后还帮忙将已经倒下的一个个交给家属,等到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何嘉荣站在路上,忽然生出了一种茫然的感觉。 他穿了一件长袖的针织衫,夜风凉爽地拂在他guntang的脸上。他脚步打着晃慢慢地走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化作一个个华丽的光圈呼啸而过。他忽然很想念顾景行。 想到这里他便摸出手机拨了号码,那边很快便接了起来。 ”喂?“ 何嘉荣拖着长音道:”宝宝——在干嘛呢?“ 顾景行一听他声音便知道他醉了,自然也不和醉汉分辨:”你喝酒了?“”嗯,啤酒喝了有一箱吧……我们家小狗在干嘛呢,怎么不回答我?是不是给别人家看门儿去啦?“何嘉荣吃吃地笑,笑着笑着忽然又哽咽道:”那你还会不会回来呀?“顾景行不由得又沉默了下来。 这个称呼在他们二人间已经许久没有被提起了,好像成为了一道禁语似的,时刻提醒着他已经时过境迁,曾经那个像小狗一样粘着他、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男孩已经变了,再也不在了。一旦提起来,就让他痛彻心扉。 话筒里一片寂静,只听见他自己拼命忍住泪意的粗重的呼吸声。良久顾景行轻轻叹口气,低声道:”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何嘉荣梗着脖子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顾景行柔声说:”别闹脾气,我打工攒了不少钱,都是我自己的心意。“何嘉荣抽抽鼻子道:”我就想要个老公。“两个人沉默了片刻,不禁一起笑了出来。顾景行说:”那我就自己做主了。到时候我和室友说一声,去你家给你过生日好不好?我做菜,做你喜欢吃的。“何嘉荣喉咙哽着,拼命地点了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又从鼻子里发出一句坚定的”嗯。“十一假期结束之后不久就又到了每年选党校学员的时候,各种状况又开始层出不穷。天气刚刚开始转冷,距离来暖气又尚有一段时间,何嘉荣虽然在外面时总是穿得英姿飒爽,实际上十分畏寒,在冷冰冰的办公室里被前来告状的学生们搞得烦躁不堪,一气之下趁着下班之前,将全院各班的班长全部叫来臭骂了一顿,勒令他们解决好自己班级内部事务。等到黑压压的一群班干部挨完了骂灰溜溜地出了办公室,顾景行默默留在最后关上门,回到桌前握了握他拢在一起的双手笑道:”何大爷骂得好。“何嘉荣穿了件厚厚的黑色兔毛毛衣,将自己整个人都裹得毛茸茸的还是觉得冷,下意识地便将双手都拢在袖口里,像个揣着手的老大爷似的,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被学生注意到。被顾景行一指出,才忍不住感觉有些羞恼,哼了一声便要将手抽出来。 顾景行穿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和毛衣一摩擦,竟然”啪“地打出一声静电来。他”嘶“地吸了口气猛缩回手,然而紧接着便被何嘉荣不满地扯着领子被迫弯下身,仰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随着天气转冷,何嘉荣办公室窗外本来枝繁叶茂的柳树已经落了不少叶子,颓败的枝条上挂着黄色的残叶可怜兮兮地垂着,露出大片的天空来。顾景行不由自主地朝着没什么遮挡的窗子看了一眼,抓着他的手直起身子说:”我走了,要去文艺部开个会。“他今年已经大三,在文艺部的职位也升到了副部长,大四的部长忙着实习很少到学校里来,平日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要由他来做决定了。何嘉荣拍了拍他的手臂,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定了几点开会?迎新晚会的安排下来了,我正想着交代到你们部里,你们开完会我过去说几句。“顾景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道:”那你收拾收拾就过来,他们现在都在,我十几分钟就讲完了——系主任亲自到部里给我们开会,有点受宠若惊了。“何嘉荣的手指头跟他缠在一起,嗔怪道:”谁让我偏心呢?“第42章四十二、我算什么东西?! 窗外橘红的太阳沉沉地往下坠,校园里的晚间广播音乐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通过嘈杂老旧的大喇叭也兀自悠扬着。何嘉荣将手头的工作收了收,刚好到了下班的时间。文艺部的活动室就在他办公室对面的楼里,他便将包拎着,锁了门往那边去了。 出了门便觉得一阵风吹来,风里夹着干枯的树叶响亮的沙沙声,环卫工人已经下班了,小路上蓬蓬地堆着金灿灿的落叶,就好像是浓烈的油画中深秋的景象。然而室外有斜斜的夕阳照着,反倒不向室内那么冷,三三两两的学生挽着胳膊牵着手从他身边经过,说笑声朗朗的,校园里即使是深秋也是一派生机勃勃。何嘉荣脚步不由得都轻快起来,很快便到了活动室的门口,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敲门,便听见屋内有女孩甜甜的声音道:”副部长,我们下周三晚上都没有课,咱们就周三去聚会好不好?“何嘉荣脚步一滞,心脏狂跳起来。下周三是他的生日,顾景行答应过要和他一起过的。 果然听到顾景行狐疑地问了一句:”下周三?“接着沉默了一会儿,大概用手机查看了一下日历:”可是我周三晚上家里有点事情,已经说好了。“女孩失落地”啊“了一声,仍不死心地问道:”可是我们大一平时都有晚课,你晚上几点回家?我们把时间调早一点行不行呀?“顾景行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禁也放软了口气:”早一点的话,或许倒也可以……“女孩立刻撒娇道:”学长~来吧来吧,你就来待一会就好,不然副部长大人不来的话,我们会觉得很没意思的……“何嘉荣心里疯狂地希望顾景行能够拒绝,却只听他笑着答道:”好,那我就去待一会儿。“屋内的女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何嘉荣心里空落落的,靠在墙上苦涩地笑了一声。又听到屋里传来女孩们嘻嘻哈哈的笑声,笑得太厉害,连说的话都不是很分明了:”学长,你把方茂学长也带来呗?“何嘉荣只觉得胸口压抑,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顾景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他又不是我们部门的,带他做什么?不过我不在寝室陪他打游戏,他也没什么事可做。“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更大声的哄笑,只听一个女声温柔地制止道:”好了,不要随便相信一些奇怪的话,等着一会儿开会吧。“听起来像是余梦槐的声音。接着便有一阵脚步声向着门口走来,何嘉荣慌忙后退两步,门随即”吱呀“一声开了,果然是余梦槐走了出来,见到他时不禁露出了一个明显受到惊吓的表情:”嘉荣老师!你过来啦……“何嘉荣故作镇定地点点头,走进了活动室。大一的年轻女孩们七嘴八舌地打招呼道:”何老师!“”何老师的毛衣真好看!“招呼完了却好像仍是沉浸在刚才的余韵里,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余梦槐忽然大声道:”好了,都别笑了!“几个女孩顿时吓了一跳,齐齐噤了声,眼睛里仍是迷茫着,不知道学姐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何嘉荣感激地看了余梦槐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便拿出记事本开始开会了。 然而这件事顾景行却没有向他提起,接下来的一周两人也没得着什么见面的机会,只能偶尔在学校里短暂地碰个面。到了何嘉荣生日当天,更是连面都没见着,何嘉荣从早上上班就开始盯着墙上的挂钟,一直盯到晚上快要下班也没等到人。眼看着时间过了四点,心里又是焦急又是茫然,恨不得打个电话过去催他。正烦躁时顾景行的电话过来了,果不其然有些抱歉地对他道:”你晚上还有没有别的安排?我这边有点事情,可能可能要晚点过去。“何嘉荣虽然早有心里准备,还是忍不住有些动怒:”你说的叫什么话,我都安排了和你一起过,还能有什么别的安排?“顾景行柔声劝道:”部门里第一次聚会,我不去实在说不过去——你别喊,先自己去逛逛买点喜欢吃的菜,我去露个面就走。“何嘉荣冷冷地说:”我喊什么,我敢喊?您部长大人日理万机,我算什么东西?!“顾景行忍不住也有些恼:”都说了露一面就走,你自己的生日,干嘛非要给自己找气生?“何嘉荣气得在电话里喘了半晌,想到今天聚会上会出席的人,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话音忍不住也放软了:”那你去吧,早点过来,我先去买吃的。“听着电话那边应了声便挂了,疲倦地闭上眼睛蜷缩在椅子里。 他心里十分清楚”露一面就走“是根本不存在的,大四的部长不在,余梦槐一个女生很难主持局面,顾景行势必要帮忙组织,点菜劝酒调动气氛样样躲不掉,再加上又说好了带家属一起,总要被起哄着喝上一阵子,等大家兴致差不多了才有可能脱身。 何嘉荣沉沉地叹了口气,心中烦躁不堪,但到了下班的时间立刻还是起身去了附近的超市,蔬果饮料加上各种rou类,拉拉杂杂挑了大几百块,将后备箱堆得像一方碧绿的盆景。呼哧带喘地提回家之后,又挑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拿出来醒着。等忙完了一切瘫倒在沙发上休息时,竟然已经快到七点了。 他摸出手机举到头上看了一眼,没有顾景行的任何消息。 想到有方茂在场,他也不敢催,只是人虽然能等,肚子却等不了,已经空空的哀鸣起来。本想着自己买的东西里有一只切好的烤鸭可以垫垫肚子,又怕顾景行下一秒就会出现,做好了饭自己反倒吃不下。 只是饥饿感实在是难以忽视,他烦躁地将手机远远丢开,抱着头在沙发上滚了滚。捱了十几分钟还是捱不下去了,只好跑到柜子里拿了个酒杯,倒了些红酒一口灌到了喉咙里。 第43章四十三、……因为我爱你啊 这红酒还是当年喜欢和陈锐泽厮混的某领导送的,法国进口的高级货,喝到嘴里十分甜美,回味悠长。虽然不足以充饥,但胃里有了些东西还是舒服了些,何嘉荣打开电视,随手找了个电影打发时间。 电影是个口碑不错的喜剧片,他跟着呵呵笑了几声,眼睛还是不自觉地朝着挂钟瞥去,再加上实在饿了,思绪完全无法集中,心不在焉地根本不知道电影讲了些什么,只好又起身到了酒来喝。 他一口一口地吞着红酒,只觉得度日如年。学校的宿舍十点半锁门,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八点,电影也已经进入了尾声。一瓶酒不知不觉间几乎见底,焦躁的心情也像被填满的胃一样渐渐平和下来。只是跟不上节奏的电影已经失去了趣味,何嘉荣窝在沙发上,渐渐感到眼皮发涩,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刚要坠入梦乡的时候,忽然隐约听见有敲门声响起。他迷糊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起身的时候脚步甚至踉跄了一下,好像已经醉了。 顾景行本来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心理准备,然而门一开,便看见何嘉荣脸颊醉得酡红,身子虚软地倚在门边,眼睛里一片虚幻的迷茫,甚至还牵起嘴角对他微笑了一下:”来了?“他伸手想要去扶,然而何嘉荣已经自顾自地转了身,脚步虚浮地朝着客厅的方向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招呼道:”来,坐。“门口的吧台上堆满了何嘉荣买来的rou菜,熟食散发着香喷喷的气味,然而平常吃饭的茶几上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底上留了一圈残酒的玻璃杯和一个几乎见了底的酒瓶。顾景行脚步踟蹰着来到跟前,垂着头低声道:”对不起啊,没想到这么晚的。“何嘉荣闻言嘻笑了一声,丝毫不见动怒,反而好像很开心似的,眼睛都笑得弯弯的:”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之前也等过我一次,现在我们不过也就是扯平了。“顾景行吃不准他话里的意思,眼神闪动着,没有出声。何嘉荣摘下眼镜扔在茶几上,起身拖着脚步朝卧室的方向走:”早点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了。咱们就这样算了吧。“顾景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两眼黑沉沉的:”你说算了是什么意思?“他一时没控制好力度,手指使大了力,何嘉荣顿时吃痛,猛地甩开他的手大声道:”就是以后别再见了!断了吧!“他眼眶通红,嘴唇不住地颤抖。顾景行顿时露出一个像是悲伤又好像是心疼的表情,上前一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粗重的呼吸喷在他耳边:”……不行。“他仍是恨得不断挣扎,可是顾景行死死圈着他不肯放手,不断用guntang的嘴唇抚慰着他的发梢和耳朵。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感到怀里的人放弃了挣扎,柔软的脸颊贴在脖颈上,一点温热的湿意在那里蔓延开来。 何嘉荣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在他耳边轻声道:”顾景行,你放过我吧。“顾景行用力地挤压着他的背,恨恨道:”明明是你先招我的……“”是我错了,是我那时候太想你了,即使知道你已经……还是想要你回来,所以现在这种狼狈的境况全都是我自食其果,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何嘉荣在他怀里撑起身子,眼睛里泪光涌动,映着头顶上暖黄的灯光,像洒了一把细碎的钻石:”可是这种偷来的日子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顾景行嘴唇紧紧抿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半晌才冷冷道:”……你为了陈总能做到的事情,为了我就做不到了吗?“何嘉荣立刻愣住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双唇再次颤抖起来,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顾景行沉默着没有回答,何嘉荣向后退开一步,摇了摇头道:”我们之前的感情,怎么能拿他……来比较?我和他只是炮友,只是rou体关系,和你是不一样的……“顾景行冷冷地逼问道:”有什么不一样?“”我和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满足欲望,他还有很多炮友,我都知道,但我全都不在乎。但你不一样,你的爱情应该是简单的纯粹的,怎么能和他一样?所以想到你已经和别人在一起,我真的非常嫉妒,想不顾一切地让你回到我身边来……可是,我又不想毁了你,让你变成你讨厌的样子……“何嘉荣眼里积蓄已久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因为我爱你啊!“顾景行神色一动,紧紧抱住他朝他颤抖的嘴唇上用力吻下去。何嘉荣胡乱挣扎着,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和咸涩的眼泪交织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苦。混乱中顾景行抓住了他两手的手腕,喘息着问道:”不想看看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吗?“何嘉荣垂着红肿的眼皮道:”你先答应我。“顾景行沉默着没应声,两手捧着他的脸,用拇指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痕。何嘉荣轻轻向后挣了一下,嗫嚅道:”别再对我这么温柔了……我们虽然不算是什么正当关系,但也要讲究个好聚好散……“他话还没说完,忽然下巴被捏着被迫抬起来,年轻人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真的不想看看你的礼物?我从在美国的时候就开始打工存钱,存到上个月才存够,这可是我这辈子买过的最贵的东西了。“何嘉荣迷惑地眨了眨眼,就见顾景行向后退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他隐约觉得要发生什么,然而迟钝的大脑还没来得及作反应,年轻人已经单膝跪了下去,打开的盒子反射着灯光,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顾景行高高地举着戒指,脸上丝毫不见刚刚的阴霾,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嘴角自信地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好似三月的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老师,生日快乐。“ 第44章四十四 嘴唇若即若离地贴着他敏感的脚底何嘉荣震惊地张着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大脑迟缓地运转了半天,仍是不知道面前的情景该作何解释,半晌才从喉咙间吐出一个模糊的:”……哈?“顾景行见他不动,已经将戒指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抓着他的手作势要往上套:”你不说话我可要帮你戴上了,你刚刚说了你爱我的。“何嘉荣连忙将手指攥紧不让他戴,结结巴巴地问道:”那方、方茂呢?“顾景行无辜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从来没说过我和方茂在一起啊。“何嘉荣脱口便骂道:”你说的什么鬼话……“然而话还没说完,语气已经渐渐弱了下去。他顺着回忆逐渐摸索,想起自己不过是听到学生间的流言,虽然也正面地问过,但当时醉得实在厉害,顾景行是如何回答的,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他摇着头喃喃道:”不对,不对。“忽然想起之前在文艺部活动室门口听到的那些话:”可是你们聚餐之前,你们部里的学妹不是还叫你带方茂一起过去?“顾景行震惊道:”你怎么知道?自从我们一起从美国回来,那些小学妹就很喜欢开我们俩的玩笑,什么好基友之类的……但我们两个真的没什么。“说着掏出手机找到和方茂的聊天记录塞到他的手里,”不信你看。“他们从前几乎从没看过彼此的手机,何嘉荣将信将疑地翻了翻,终于还是不得不信了。而事情的原委也逐渐地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顾景行明知道自己误会,却没有辩解,反而顺水推舟,眼看着自己求而不得,生生将自己逼到不得不爆发的境地。而在过去那段时间里的那些挣扎、痛苦,都像是自己的愚蠢酿成的一个笑话,不过都是他用来试探真心的副作用。 何嘉荣想着想着,愈发的怒不可遏,颤抖着猛地将手机摔倒他身上,怒吼道:”顾景行!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套撒谎骗人的把戏!看着我这么下贱地求你好玩是吧?!“顾景行还举着戒指跪在地上,被砸得身子都偏了一下,顿时”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手指还牢牢地攥紧了戒指不放。手机”咚“地落到地板上滑出老远,手机壳都被砸脱了,黑色的塑料碎片七零八落。何嘉荣动作顿了顿,气得不断喘息,握着拳头朝着顾景行的胸口肩膀劈头盖脸地猛砸了几下。 他实在气得急了,力道完全控制不住,饶是顾景行人高马大皮粗rou糙,也情不自禁被揍得龇牙咧嘴。然而他明知这一顿逃不过,只是沉默着挨了几下,才起身抱着何嘉荣往沙发上带,一手圈着他的身体一手大力地揉搓着他的胸口:”都是我的错,别生气。“等到何嘉荣胸口的起伏渐渐平顺下来,喘息声也渐渐小了,顾景行立刻顺杆爬,迅雷不及掩耳地将戒指迅速套在了何嘉荣的无名指上。何嘉荣抽出手来往他脖子上扇了一巴掌,可是已经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手也软绵绵的失了力气,只是戒指打在皮rou上,仍是给人打得生疼。 顾景行捉住他的手送到唇边,在戒指上吻了一下,狡黠地笑道:”打人这么疼,早知道不给你戴了。“何嘉荣半阖着眼睛伸开手指看了看,银色的素戒上端正地镶着一枚方形的钻石,似乎是国外某个着名的品牌,样式简明而华丽,看起来便价值不菲,可以猜到他确实是花了很多的心思。听见他的话何嘉荣再次攥紧了手指,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溢出来:”你少做梦,看了我那么多笑话……戒指留下,你自己滚。“顾景行扯开一个无赖似的笑容,猛一个翻身压倒在他身上,舌尖滑过眼泪留下的痕迹,最后在他的下巴上响亮地嘬了一口:”收了我的定情信物,还想让我滚?“何嘉荣只觉得一阵晕头转向,身子就被重重地压住了,顿时挣扎起来:”给我放开!……你这疯狗!“沙发狭小的空间限制了他的行动,顾景行像个大猴子似的缠着他,怎么也甩不脱。眼看着两人都要滚到地上,顾景行连忙用膝盖撑着稳下身体,跪在了沙发前面。 何嘉荣本来担心他会摔下去,一时动都不敢动;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又觉得可恨,抬起脚来就往他肩膀上踢。顾景行牢牢握住他的脚腕,在他震惊的目光当中,用尖尖的犬齿咬住了他脚趾的位置,将棉袜扯出一个小小的尖角。何嘉荣感觉脚底痒痒的,像被细微的电流击到似的,沿着小腿飞快地一路爬升,一下子痒到了心里。 他下意识地想要把脚抽回来,脸上烧红了一片。但顾景行却牢牢抓着不肯放,用牙齿将他的袜子扯掉,瞳孔浓黑地盯着他的眼睛,嘴唇若即若离地贴着他敏感的脚底,呵出的热气像是羽毛一样,直接搔在了他的心上:”老师的这里……老师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枝末节,我都爱。“何嘉荣满脸通红,腰里一阵酸麻,完全不敢看他痴迷的眼神,只能死死闭上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然而即使是闭着眼,他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顾景行湿热的舌尖在他的脚上微微打着圈,触感鲜明到让他的下身立刻硬了起来,身子却软成一团,在年轻人有技巧的抚摸下乖乖臣服。 顾景行插入他身体时依然痴迷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断地亲吻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何嘉荣伸长了脖子呻吟着,双手死死地扣着他的肩膀,通红的眼角又有泪水缓缓地滑下来。两人交合的部位渐渐响起水声,湿热的肠壁紧紧裹住不断侵入的guntang硬物,好像是一刻都不想分开。 顾景行低头吻上何嘉荣艳红的嘴唇,浓白的jingye全部射进了柔软地包裹着他的身体里。何嘉荣脸上湿漉漉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却还是用力地抱着他的身体不肯放。 顾景行拂开他湿润的发梢,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饱含了缠绵情意的轻吻。 ”……老师,我回来了。“ 第45章四十五、此生不弃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时间刚刚过了十二月,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树木干枯的枝条裹着银装,学生们手挽着手,小心翼翼地小步蹭过结了冰的光滑地面。顾景行没料到雪后的降温来得如此迅猛,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便只好将围巾裹紧了只露出眼睛来,双手揣在口袋里,缩着肩膀在凛冽的北风中往前冲。 这学期的迎新晚会被学校改到了十二月初,时间和院里的话剧演出仅仅隔了不到两周,文艺部人人忙得脚不点地,如今话剧演出刚刚结束,迎新晚会便开始最后的彩排了。顾景行下了课便匆匆往彩排的小剧场赶,咯吱咯吱地一路踩着雪,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何嘉荣。 自从两人上次合好之后,何嘉荣心里始终放不下被骗的事情,时不时就要和他闹些小脾气。顾景行虽然乐得哄他,但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忐忑,很怕他会在某个说不准的时间点忽然爆发。而最近忙碌的部门活动简直是给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一转眼两人又是几天没见了,顾景行每天掐着关门的时间回到寝室时都累得跟狗一般,然而给何嘉荣打电话的时候,对方的语气也总是淡淡的,聊不到十分钟就要挂了。 他恨恨地想,何嘉荣也就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能乖顺一些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小剧场门口。刚刚一进门便听到台下一阵欢声笑语,顾景行定睛一看,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只见一个人垂着两条修长的小腿高高坐在舞台上,手里攥着驼色大衣的衣角,脖子上系着和他款式相同的围巾,衬着戴着细边眼镜的小脸,看起来像个英俊而落拓的诗人。一群学生将他团团围在中央,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他笑起来,嘴角弯弯的向上翘着,带着一种无忧无虑的甜美。不经意抬眼时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顾景行,下巴微微一扬道:”你们副部长来了。“正是何嘉荣。 众人齐刷刷地朝着顾景行看过来,纷纷打招呼。顾景行脑海中想着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仍是有些发懵:”老师怎么过来了?“何嘉荣食指抵在唇上,嘴角含着笑容,朝着众人轻轻比了个”嘘“。余梦槐笑道:”老师来这里当然是彩排的,可惜刚刚结束,你没眼福啦。“顾景行震惊地朝着何嘉荣看去,何嘉荣手边还放着一个话筒,面对他的目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大家都别告诉顾景行我要表演什么哈,我要给他一个惊喜。“众人只当作老师和他关系熟些,故意开玩笑揶揄他,闻言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纷纷答应一定保密。顾景行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去追寻他的目光,何嘉荣笑得眼镜弯弯的,目光相对的瞬间朝他眨了眨眼睛。 去年的这个时候,何嘉荣也同样在人群中看过来,让自己如此的心动过。顾景行心脏狂跳,一个晚上都心神不宁,夜里将已经换了睡衣的徐哥叫来送了他一趟,缠着何嘉荣没完没了地问:”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节目?“”真的是给我的惊喜?“ 何嘉荣一开始还洋洋自得地不肯开口,但实在耐不住他紧箍咒般的唠叨,开口斥道:”还有完没完了?你到时候来看不就行了?闭嘴,赶紧睡觉!“顾景行难受得好似百爪挠心,但仍是对他的脾气有所忌惮,只好闷声睡了。 之后的几天顾景行还想暗戳戳地打探些消息,但何嘉荣不知怎么买通了余梦槐,保密工作做得极好,相关的文件全都是另外保存的。一直到了晚会当天,顾景行早早便赶到现场叮嘱好每一个环节,又安排好了自己班里同学的位置,再回到cao控台时,忍不住就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何嘉荣的节目几乎排在最末,节目单上也只是语焉不详地写着”文学院何嘉荣老师,独唱英文歌曲“,连个歌曲名字都没写。顾景行叹了口气,忽然听见灯光已经开始对着对讲机倒计时了,连忙将注意力投入到cao控台的电脑上去。 随着倒计时结束,通过巨大的音响放出来的鼓点震撼着人们的耳膜,各色的灯光飞快闪烁着,交织成一片绚丽的光影。顾景行眯了眯眼睛,想起他们第一次的时候,何嘉荣雪白的皮肤上映着灯光绚丽的颜色,在他的脑海里美得像一幅幻影,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梦。 等到余梦槐终于出现时顾景行已经盯了几个小时,不知不觉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哈欠,眼睛却仍大大地睁着,不断去瞥桌上的节目单。余梦槐往他脸上捏了一把,笑道:”快去吧,嘉荣老师已经在后台了。“顾景行眼睛里还满是困倦的泪花,闻言立刻精神了,拔腿便往后台的方向去。刚刚走到舞台的下方时台上的节目似乎刚好结束,灯光全部熄灭,台上一片安静的漆黑。 顾景行脚步一顿,立刻抬头朝着舞台的方向看去。所有的观众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静静等着会发生什么。 时间过了仿佛有几分钟那样漫长,顾景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砰砰声。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前奏,舞台上一盏聚光灯点亮,灯光下一个人一袭白衣,扶着麦克架安静地站着,视线望向很远的地方。 顾景行视线牢牢地黏在他的身上,呼吸几乎快要停滞了。何嘉荣穿了一身修身的白色的西装,勾勒出一段美好的腰线;头发向后梳,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脸上似乎还淡淡地上了些妆,更显得眼睛深邃,红润的嘴唇微微勾着,周身似乎都散发出光芒。 他在学生中人气很高,看清是他之后,人群中立刻发出一阵潮水般的掌声。顾景行却愣得忘了,只是傻傻地仰望着他。 何嘉荣眼神似乎带着点忧伤,开口缓缓唱道: ”Istandalohedarkness Thewinterofmylifecamesofast Memobacktochildhood TodaysIstillrecall.“ 他的声音像是远方山里的钟声,低沉而清俊,还带着一点沙沙的神秘感,一开口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欢呼。顾景行从没听过他开口唱歌,只觉得心里空空的,让他的歌声一下钻了进来,在里面不停地回荡。 ”I,mstillthereeverywhere I,mthedustinthewind I,mthestarihernsky……“ 何嘉荣唱道高潮部分,声音渐渐高亢起来,像逐渐涨起的海潮,有力地拍打着岸边的沙。台下无数的学生跟着合唱起来,顾景行忽然一阵莫名的感动,不知不觉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台上的何嘉荣视线朝着台下一扫,忽然固定在他身上,眼里的忧伤也好像渐渐变成了笑意,他继续唱了两句,忽然声调柔和下来,像是海水拍在岸上之后,在他脚边打出一朵小小的浪花。 何嘉荣笑着向他伸出手,轻声吟唱道: ”Wouldyouwaitformeforever?“ 顾景行用力点着头,guntang的泪水从脸颊边滑落。 不论你是林间的风,还是天边的星星。 我都会永远爱你,守护着你,此生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