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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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南川捧着手机,有些恍惚。 距离上次见到李寒一,已有半月余。他们的聊天记录也停留在半个月前的晚上,李寒一庆祝他得奖的信息。奚南川几次想联系李寒一,又被郝云之前的话吓得不敢去做。有时候他颓丧地想,这样也挺好的,省得他发去信息,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奚南川进了新组,古装剧的男三号。导演是业界有名的大牛导演,奚南川的角色是年轻的胡人质子,取景地在西北的影视城。角色年龄只有十八岁,奚南川都进组三天了,每天苦大仇深得像八十岁。 郝云气得想上脚踹他。 “你想什么呢你?”郝云把剧本的复印件甩给奚南川。这祖宗,不知道每天做什么梦,还能把剧本弄丢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珍惜!能和徐导合作一次,多少人求神拜佛都求不来!” 奚南川半天才捡起来剧本,哗哗一翻,又呆呆抬头:“哥,我荧光笔呢?” 郝云气绝。半天,才恨铁不成钢地从抽屉里找到笔,压在奚南川面前的化妆桌上。下午奚南川有场戏,过一会儿就有化妆师来,打理他那一头小辫子。奚南川面容上有淡淡的混血感,装扮上后,和这个角色无比契合。郝云有些心虚,这个角色也是李氏牵来的。 他想得投入,也因此错过了手机收到的信息。 - 奚南川下午是场骑马的戏。草原的少主去做质子前,也有过一段恣意昂扬的时光。徐导不喜欢替身,奚南川又再三保证自己小时候学过骑马,郝云才放他亲自去。 奚南川一身劲装,左肩披着一条灰黑色的毛皮,束进腰里。他贴的假发几缕编成小且细的麻花辫,束在脑后的高马尾里。奚南川跨上剧组准备的纯白色的骏马,真真是英姿勃发年轻狼王。 只是他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写什么。郝云见到他心不在焉,又有些担心。他拉了下奚南川的布靴:“不行还是换替身吧。” 奚南川摇摇头,低声道:“不用。” 剧组的马术老师是内蒙人。个子高且壮,小眼睛,高颧骨,头发留的半长,扎了根薄薄的小辫。他咬着手卷的土烟,单手牵着缰绳:“没事儿,查苏很温驯的。” 查苏是这匹白马的名字。 马术老师又嘱咐奚南川不要夹马肚子,记得放低重心。奚南川目不斜视地点点头,马术老师也把缰绳递给了他。 一打眼的功夫,奚南川已策马奔向取景的草原。郝云紧张得浑身冷汗,连有人走到他背后都没觉察出来。奚南川确实有骑马的底子,一条跑下来,毫不拖泥带水,动作也流畅好看。郝云一颗心刚放回肚子里,又被身后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怎么自己上了?” 那声音无比熟悉。 郝云僵着脖子转身,磕磕绊绊道:“李、李总。” 李寒一没理他,皱着眉头探头去看奚南川。奚南川顺了顺查苏纯白色的鬃毛,看到导演比了OK,才翻身下马。眼见着奚南川往回来,李寒一下意识地往郝云身后一躲:“你让他下了戏来见我。”又飞快地跑走了。 徒剩郝云一脸懵逼。 今天外景戏份不多,尽管如此,奚南川涂过防晒霜的脸还是被晒得微微泛红。化妆师说他角质层薄,奚南川听不懂,郝云就翻译成人话告给他:“说你脸皮薄。” 奚南川脱了戏服,露出被汗打湿的黑色短袖。郝云怕他着凉,连忙把羽绒服给他。边帮奚南川裹衣服,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李总来了。” 奚南川一个激灵站直:“谁来了?!”差点把给他卸假发的工作人员带个跟头。 “李总,”郝云压着他坐下,把卸妆巾贴到他脸上,“李寒一。” 奚南川撑起身体就要往出跑,郝云费劲地拉住他:“先把你自己收拾干净再过去,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奚南川脸上没卸干净的粉底有些斑驳,为了符合角色,他涂得更黑了些。现在脸上脏得像只花猫,头发也翘得凌乱。奚南川扫了眼镜子,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较难入眼,才不情不愿地又坐了回来。 他抓着卸妆巾,仔仔细细地擦了两遍,才露出本来的模样。郝云开车载他去酒店,奚南川就像第一次坐车出来玩,但有些晕车的狗狗一样,紧皱着眉头,死死盯着玻璃外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奚南川抓着手机,上面显示李寒一发来的新消息。只有寥寥四个数字,是房间号。 - 影视基地建在远离人烟的城郊,一是地价便宜,二是风景壮美。奚南川赶到李寒一入住的酒店时,天已擦黑。这周围没什么好酒店,李寒一刷房卡上电梯前,还惦念着李寒一能不能住习惯。 说出来有几分夸张,李寒一那身皮rou娇惯得吓人。有一次因为戴了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表,手腕处的肌肤被磨得过敏,红了几天才下去。 奚南川站在门口,犹豫半晌,才刷卡推开门。 屋内很安静,窗帘拉得严实,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一片暖光中,李寒一睡得正香。他垫着两个酒店的枕头,蜷缩成一团,手机还抱在怀里。看起来是本打算坐着等,没熬住,半途睡了过去。奚南川算算,坐飞机过来最短也得四个钟头。李寒一是真的累了。 他睡得冷了,手抱在胸口,连脚尖都绷着。 奚南川叹口气,抖开一旁的杯子,轻轻为李寒一盖上。他动作轻,但还是弄醒了李寒一。确切说,是吓醒了李寒一。 李寒一绷着腰弹起来,险些磕上奚南川的下巴。他惺忪的睡眼有些失焦,用力眨了几下,才堪堪辨认出奚南川的模样来。 “南川?” 这点小动静吓得李寒一出了一茬虚汗。他深深呼吸,引得奚南川担忧地靠近:“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李寒一抓着被子摇摇头,平复下惊跳的心脏后,才缓缓开口:“南川,你最近怎么样?” 奚南川被他突然的问题打昏了头脑。他组织半天语言,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回应:“挺好的…” “徐导怎么样?”李寒一垂下眼睛,“这个角色是我精心为你选的。” 李寒一这一睡一吓,脑袋有些糊涂。他本有一套精心撰写的说辞,加上他jiejie的帮忙,立意明确,过渡自然。现在这一弄,他连中心思想都忘了是什么了。 上次喝多了酒,稀里糊涂被奚南川压上了床。再醒来时,房子里只剩下他自己。李寒一心都凉了大半,又实在想不通个中缘由。思来念去,李寒一错认为是奚南川憎恶这段畸形的关系,更厌弃他畸形的躯体。 李寒一从来没爱过,更没痛心过,也没执着过。直到奚南川出现,他才头一次想握紧手,无论如何不想放开。李寒一没有推心置腹的朋友,更不敢拿这件事去问父亲和哥哥,只好跑去找了jiejie。李碧君听他讲了事情大概,断言道:“这是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李寒一一头雾水。 李碧君分析得头头是道:“这种小明星,无非是想从金主身上多捞点好处。他知道你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不过是在玩点推拉的小把戏。” “……推拉?” 李寒一在状况外地眨眨眼,没能跟上jiejie的思路。李碧君无奈地叹口气:“总之,这两天估计他也不联系你。你先陪他推拉两天,再带着好处去找他,我保证他死心塌地。” “可是南川他……” 李碧君这几年管着李氏娱乐,见过如烟似海的大大小小的明星。什么脏的乱的歪的心思她都多少领教过,看着弟弟一副不开窍的模样,她也不想多说。李寒一在家中最小,又因为身体的原因,高中以前接受的都是家庭教育。他今年二十六岁,见过的世面很少,外人只依稀知道李家有个小儿子,戏称他“待字闺中”,是李家的“掌上明珠”。 她粗略以估计,想着手头有多少资源,简单地划了几个给李寒一,让他去哄那个小明星开心。 “玩玩就算了,寒一。”李碧君不放心地嘱咐,“这个圈子里没几个心术端正的,况且他之前还性……” 李寒一专心分析李碧君拿来的资源,打断jiejie道:“jiejie,宋导的新电影不是开始筹备了吗!什么时候选角!” 李碧君:…… “徐导?”奚南川有些迷茫,“徐导挺好的,角色也…也挺好的。然后……我今天还骑马了。” 李寒一面上从容地点头,又让奚南川去拿他放在桌上的东西。直到奚南川皱着眉头,取了那份合同回来,李寒一手抖得不成样子,喉咙也哽咽着发生困难。 “南川,我想给你一份条件丰厚的新合同。”李寒一心虚得疯狂眨眼,说的每个字都像是谎言:“但是有条件。” 奚南川看着那份皮rou合同,根本无心估算李寒一带给他什么,而是觉得心痛得厉害,分明是李寒一从他rou长的心脏里挖走些什么。 他抓着薄薄几张纸,半晌,点了点头:“好。” 李寒一的心脏跳回了肚子里,却不是轻松地落下,而是如同一块巨石般,闳然坠落,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握着钢笔签字时,手心全是冰凉黏腻的汗。奚南川垂着眼睛,签上自己的名字。他锋利的眉眼在夜灯下显得温柔,令李寒一产生些他也爱他的错觉。 “李总。”奚南川递过他的笔,“谢谢李总。” 瞬间梦醒,李寒一鼻尖发酸。他想哭,他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