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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哥。” 白烨明敲门进屋，韩皓楠正坐在沙发椅上看着资料，见人来了，抬眼点了下头。 招呼白烨明坐下后，他开口问道：“你现在微博多少粉了？” “三十五万。” 韩皓楠打开自己的微博，点了个主页推到白烨明面前。 这是“白烨明后援团”的主页，上面都是些拍摄花絮，是镜头下最真实的白烨明。 白烨明看见最新的那条是他昨天刚刚接受个网络媒体采访的照片。 韩皓楠见白烨明无动于衷，又指了指某个地方。 粉丝，二十六万。 “这个号一开始的粉丝才一万多，其中很多还是我花钱买来充门面的。”韩皓楠直视白烨明的眼睛。 白烨明哑然，并且有些小激动，这情绪在心底萌芽、成长，他懂了韩皓楠的意思。 “你现在的感想？” “啊，嗯，谢谢楠哥。”白烨明愣了下，被正儿八经地问感想，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韩皓楠轻啧了声，又问了遍，这次把重音放在了“你”字上。 白烨明思考了一会，如实答：“很开心。” “然后呢？”韩皓楠审视着他，就像一个考官在面试一个新人。 气氛让白烨明紧张，他有点虚地说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次韩皓楠的不满表现得更加明显了，他干脆瞪了他一眼，严厉道：“两年了，你涨点自信好吗？” “是！啊不，好！”倒不是白烨明自信没涨，相反两年接触了各种各样的角色，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可让他比以前自信多了，再不会还没去片场就想着怎么逃了。但是，面对韩皓楠的时候，不知怎的，他就会回到最初的紧张。 这大哥是看他从什么都不是的新人成长到现在的，或者更不如说是帮他一步步规划至此的人，又是制片又是编剧，白烨明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透明的。 韩皓楠真是对他无语了，自己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他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张A4纸放到白烨明面前，道：“接下来会越来越忙，定档7月16日，现在开始是前期宣传期。这部片子从策划定了时就备受媒体关注，毕竟是那个陈艺歌的徒弟拍出来的东西。你是主角，宣传一个都少不了你，做好心理准备，那闪光灯可不是之前你参加的那些过家家的节目能比的。” 白烨明充满紧张感地咽了口水，认真点了下头。 “周兴宇的那张的同名专辑会提前两周发布，创艺……”他顿了下，又改口道，“出于本人的强烈愿望，邀请你也一起参与专辑的宣传活动，对方的意思是MV的主角必须登场。这也是对电影的宣传。加了周兴宇这道保险锁，票房首先就不会扑，院线排档也不用担心，他们都是生意人，没有生意人会放过周兴宇这棵摇钱树。” 这话听在白烨明耳中非常刺耳，他讨厌把周兴宇说成一件商品，但他不是有话说话的钟文山，知道韩皓楠并没有恶意，就不会揪住一个点不放。 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韩皓楠只瞥了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心思，淡定地给他纠正思想：“这社会就是这样，有奶就是娘，他的现在就是你的将来。另外还有一点要提醒你的，接下来几个月你们俩同框的机会有很多，但记住，收着点，别腻太过了，何总都救不了你。” 白烨明惊了下，又羞愧地低下头，像个被老师抓住逃课的小学生。韩皓楠果然知道他和周兴宇的事！又听他很意不平地补了句：“这就是他从不玩自己人的原因。” 白烨明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满，隐约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他是没这个勇气问的。 临出门时，忽见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正要敲门进来，见着门自己开了也是一呆，但立马就神色慌张地冲进办公室，叫道：“楠哥！老……那家伙又提了个莫名其妙的建议，还跃跃欲试，我们都拿他没辙！” 韩皓楠拧了拧眉心，十分疲累的样子。妈的，这已经是第几次了！那小子就不能让人省心点吗？那个死何笙，自己的人自己不管，非扔给我管是个什么事？真没带过比他更能折腾的艺人！ 白烨明歪了下脑袋，并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他决定不多管闲事。可是一跨出门就听俩妹子坐在休息区域，一边喝茶一边八卦。 “听说老板娘今天又干了！” “什么？他前天还和我部门领导争得面红耳赤，我领导直接甩门找他家长去了！” “真的？咱这老板娘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怎么天天有这种奇思妙想？” “但讲真，我觉得老板娘挺厉害的。你不觉得他说的都很有道理？那些上面的老古董们思想是该被刷新一下了。” “我看你是被美颜洗脑了吧？我听说老板娘比老板的前几任都可爱好几倍！所以老板才神魂颠倒地让他进公司吧？要知道以前老板连人都不会带过来。” 白烨明纳闷，他是什么时候多了个老板娘的？ 恰在此时，就见栾杰一脸丧气地从他的小屋里出来，两年时间已经让他从三级剪辑师升至了一级，头衔都变成副主管了。 他一抬头见了白烨明，眼神“啪”的打亮了，就像被人按了开关一样。 “小白——”他像见了救星一样扑向白烨明。 白烨明身手敏捷地往旁边一让，人扑了空，却毫不在意地冲着他傻笑。 “你怎么了？别那么笑，恶心。” 栾杰又熟络地勾住白烨明的脖子：“别那么说，我们那么多年的兄弟了！哎，我和你说，我这两天都快被我们老板娘搞死了！第一次碰见比我还话痨的人！” “等等。”白烨明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问，“我们什么时候有老板娘了？” 栾杰惊奇道：“咦？你不知道？老板娘听说是你学弟啊。” 白烨明：“……”他终于知道了。只是没想到钟文山和何笙的事会搞得公司人尽皆知，这让他有些意外。 栾杰不管那么多，拉着白烨明就是一通苦水：“最近在跟个广告项目，楠哥让他做PM，你当年也做过，应该懂的。这小子盯后期盯了整三天三夜，比我都不知疲倦，我真是甘拜下风！盯也就算了，还常常对我剪的东西指手画脚的，一会说这镜头挑得不好，一会说那颜色调得不对，一会又说这衔接不够流畅，我真是，简直给他当狗了！最窝火的是客户最后还很喜欢他搞出来的东西！他那么厉害咋不去当导演？” 白烨明安慰他：“行啦，结果好一切都好！” 栾杰哭丧着喊道：“不好啊！一点也不好！你知道我专心剪片子的时候他还在和我抱怨公司制度，说各部门联系效率太差，说大家各忙各的协作不够，还说我们都太对老板言听计从了，这对公司来说不是好事。废话，那是老板呃！发工资的呃！不听他的听谁的啊！他以为人人都是他嘛？随便吹吹枕边风老板就被他花走了啊！” 白烨明：“……” 他已经能够想象钟文山说这话时的较真样了。他从小就是看着他爸这个老板和他的公司长大的，深恶痛绝却又耳濡目染。媒体公司因为大家都很忙，很少会有严谨的组织架构，很多时候一件事情就是口头说一声，也会有一个项目只有一个人在盯全程，那人不管了这项目也就死了的情况。这当然让看惯了组织秩序的钟文山很不能忍。尽管他自己声称特别讨厌那些东西。 他拍拍栾杰的肩膀，笑道：“文山也不过就抱怨抱怨，你听过算过嘛。” “要抱怨找老板抱怨去！”栾杰愤愤，看来是深受其害。 白烨明又温柔哄了两句，总算把人哄进了小屋。转身离开时想，既然钟文山在这里，那还是得去和他打个招呼吧。就在公司各部门逛了起来。所到之处受到无比热烈的欢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比起“嚣张跋扈”的老板娘，白烨明看上去就是天使！ 这一路没少听那个老板娘的“神勇”事迹，也是让白烨明哭笑不得了。 他又不好直接说，那是因为你们对“老板娘”有偏见，所以觉得他说的都是有问题的。因为那孩子没有故意挑刺，也没有针对谁，只是表达了自己以为会更好的建议罢了。 最后他绕了一圈，被告知钟文山被韩皓楠带走了，就在办公室外面等了一会。 半小时后，门被打开，钟文山一眼就看到了坐那等他的白烨明，兴奋地蹦了过去。 “明哥！你怎么来了？” 门后面是韩皓楠冰冷的眼神，他把门一关，看样子谈话并没有进展。 “明哥！冬笙太棒啦！不像老头子那公司，死气沉沉的。每个人都好年轻，好有才华！我太喜欢这里了！” 这位朋友你怕不是爱屋及乌，白烨明心里吐槽道。这和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可是截然不同的。 白烨明十分犹豫要不要暗示下钟文山，但见他正在兴头上，自知说什么都是多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问：“楠哥找你说什么了？” “哦，没什么，就让我好好努力，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他们会搞定的。楠哥人挺好的呀！” 白烨明：“……” 孩子，他是让你别多管闲事，你咋就没领悟到呢？恋爱中的人，智商果然是会下降的吧？ “你今天还有活？要不要一起吃饭？”白烨明决定好好和他谈谈，适当泼下冷水让他冷静下。 可钟文山浑不知情，连连点头，幸福又愉快道：“那广告片子今天客户该给回复了，我得跟下，还要拜托栾大哥修改下，估计得加班，Sorry啊明哥，改天我找你。” 白烨明已经在心里默默给栾杰点蜡了，不过好歹朋友一场，他还是嘱咐钟文山道：“他们后期做片子都需要安静集中注意力，你别吵着人家啊。” 不想钟文山哈哈哈笑了起来，好像白烨明刚刚讲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他说道：“明哥你不知道，栾大哥是靠说话集中注意力的，安静了反倒不自在！没事的，我们聊得很愉快的！” 白烨明心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很知道了好嘛？栾杰这作茧自缚的别怪兄弟帮不了你了。 于是冬笙就在这位老板娘的孜孜努力下焕发了新的活力！ 可喜可贺，个鬼！ 几天后，怨声连天，韩皓楠终于忍无可忍，加快计划把钟文山发配到片场去了。冬笙的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重又回到了自由的天空下。 同时，白烨明也正式进入了宣传期。 风和日丽的上午九点，白烨明按韩皓楠给他的地址踏入了市中心的一间豪华影棚。 “叶子！” “？？？” 白烨明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他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宣传海报的拍摄吗？关他一个写歌的什么事？ 周兴宇笑着走到他面前，轻轻责备了句：“你看工作只看一半的吗？” 白烨明打开手机文档，默了。 上面写着：（及同名专辑）宣传海报拍摄。 好吧，是真的漏看了。 “紧张！又要同框了！”周兴宇眯着眼，笑嘻嘻地盯着白烨明看。 让人不由吐槽，你紧张个毛！你会紧张六月都能下雪了！ “赶紧化妆去！我的尼尼！化得美美的我在这里等你。”周兴宇催道。 白烨明忽然觉得他们好像将要拍的不是宣传海报，而是结婚照。他被这念头搞得脸红，不用人催，自己就赶忙逃开了。 化妆的时候还一直被小jiejie夸气色好，白烨明钻地洞的心都有了！ 专辑的封面和海报都是莫羽的感觉，设计是把周兴宇放入暗处，只留一个剪影，而突出白烨明。意图把它当作莫羽的专辑来宣传。 白烨明感动地眼眶有点湿，他知道这是周兴宇提的，他知道这是周兴宇想替他做宣传，才把他放到主位上去。不然凭他周兴宇的人气，把当陪衬连姜涛也不会有意见，这本就是一件互赢的事情。 “停停停！我知道你很感动，但千万别哭，到时候大花脸了就卖不出去了。影响我的销量口碑！”周兴宇揉着白烨明的头发，对他道。 “滚你！谁要哭了！被小jiejie的化妆技术感动到了不行啊？”他嘴硬道。 周兴宇立马摆出了“信你是小狗”的态度，招呼摄影师道主角就位了。 封面是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小巷中，景深处周兴宇蹲着身子埋在阴影中，前景是清澈的眸子看着镜头的白烨明。 摄影师找了各种角度连拍了好几张，给出了满意的手势。并对白烨明赞不绝口，连连夸他不愧是演员，表情一级棒！都把白烨明夸得羞涩了。 周兴宇往人前一站，大言不惭道：“我看上的人当然厉害！” 马上有人吐槽他：“是姜导看上的吧？” 周兴宇嘻嘻笑道：“一样一样。”那模样简直就是个护妻狂魔！ 海报的设计场景更复杂一些，是花田和城景交错，更强调那强烈的对比给人带来的冲击感。 而两个人物则通过虚化的边界相交。同样，周兴宇是一个剪影，而白烨明是在阳光下的天使。 “王老师，动作怎么整？” 白幕前，周兴宇和白烨明对面而立，在摄影机前这么近距离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所谓的做贼心虚，就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些什么不该暴露的。 “一个是影子，一个是光。你们自己想。”摄影师王老师非常随性了，摆弄着相机，调着光圈和灯光位置就在琢磨该怎么把对比拍出来。 周兴宇因为只要一个影子，但是又要有互动，于是在他身前就竖了一块白幕，只见人影。 周兴宇在幕后冲白烨明调皮地眨眼睛，逗他笑，让白烨明很火大，就想上去把他舌头咬下来！ 忍住忍住！大庭广众！ 于是他只能悄悄的踩了他一脚，还不敢太用力。那在周兴宇的感受就是被一只小猫撒娇挠了一下，更是欢心了。 白烨明压低声警告：“别闹！机器拍着！” 周兴宇稍微收敛了下，问：“你想我怎么对你？” 白烨明：“……”话别说那么暧昧好吗？ 他气呼呼道：“你蹲下，接受洗礼吧！” 让一个床上占主动的人蹲下？怎么可能！ 周兴宇坚决不干！ 白烨明气得吼他：“这是工作！” “不管！这是原则！” “那你要怎样？”白烨明懒得想了，他那么挑，让他去想好了。 周兴宇盯着人看了半天，苦思冥想了好久，拉着白烨明尝试了各种互动的姿势，旁边的工作人员都被逗到了，从来没发现星星还有搞笑天赋！综艺技能又点亮一个有没有！天下无敌了！ “喂！别再拉我做羞耻的动作了！不奉陪！”白烨明哼唧了一声，站得笔挺，不去睬他了。 王老师那边调得也差不多了，扬声检查作业来了：“你们想好没？” 白烨明正想说没有，周兴宇高声答：“好了！” 白烨明惊得瞪他，好个鬼啊，什么都没定好嘛？！ 却见周兴宇冲他使了个愉快的眼色，用口型告诉他，“交给我”。 罢了罢了，反正正式拍他总该知道轻重，这男人这一点还是可信的。虽然平时喜欢和他胡闹。 “准备——你们可以开始了。” 周兴宇盯着白烨明的眼睛，无比的专注。他弯下背，低头，一点点靠近对方。 白烨明就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地越来越快，像F1赛车，一踩油门就往前横冲，刹车在哪儿都不记得了！ 这男人想干嘛？难道是想？我靠！他敢做啊？这可是会被留下证据的啊！ 白烨明慌了，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立马听周兴宇不悦地低声喝道：“别动！” 箭在弦上的状态白烨明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僵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周兴宇一点点靠近。 “笑一个，我的天使。” 一句话把白烨明的思维拉回正常线，他现在是光，是要去照耀温暖对方的人，而此时，那个影子在朝他索取温暖！ 入了戏，白烨明也忘了杂七杂八的心思，他眼中的周兴宇已经变成了MV中的那个在城市枷锁中挣扎的角色。 他伸出手，主动捧住了对方的脸，踮起脚尖，轻轻在对方的额上亲了一下。半张脸被埋入了白幕之中。 这动作一结束，白烨明立马脱戏回到现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办？第二天头条新闻！ 会不会砸了啊？要怎么向姜导和所有人请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