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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颗甜糖

    三月的帝都,刚是早春时节,连着下了三天的细雨,夹杂着时而吹拂过来的春风,倒也能卸了人一天的恼。

    柳枝从微微敞开的窗间探进来,带着喜人的水汽,大胆地伸展着枝节。

    溪曲最是喜爱这样的日子,连绵的春雨为本就温婉的城市更添了几分朦胧,从她屋子里望远处看,能看到江南的大好风光。

    绣帕上一朵清雅的莲花渐渐绽放,柔弱的枝干,白净的花瓣,精湛的技术将她描绘的极其生动。

    溪曲的女红曾被帝皇夸赞过,之后便一传十十传百,逐渐响彻帝都。

    人人都知溪家的嫡长女,容貌清丽,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还有一手连帝皇都夸赞的女红,是正儿八经的才女。

    “小姐,夫人送来了些糕点,都是您爱吃的”青烟提着糕点盒进门,看着自家小姐又绣着绣帕,不禁皱了皱眉。

    “小姐!你又绣这帕子,这几天都多少条了,您可要注意点眼睛”动作利索地将溪曲手里的东西放在篮子里,又把糕点盒往前推了推,满含期待的看着溪曲。

    “在家也无事,做些绣帕打发时间罢了”溪曲轻轻笑了笑,也没在乎青烟跳脱的行为,一双芊芊玉手捻了块自己喜爱的糕点,送进嘴里。

    糕点是家里专门聘请的厨子,一生都在研究糕点,家主想着女儿爱吃就请回来专门为自家做。

    “小姐,青烟怎么觉着您最近又瘦了。瞧瞧这杨柳腰,我要是男人我都心动了”

    “你阿,惯是嘴甜”溪曲羞涩的腆了一眼青烟,眼波流转间,不自觉的带出一股娇媚。

    幸好对面是女生,也不能说是幸好,即使对面是女生,青烟也表示自己快承受不住了。

    大小姐小时候五官就很精致了,只不过还没有张开,带着一股奶气。去年生辰时两颊还带着些rou,为此还被太奶奶笑过,结果今年不知怎么回事,好像突然就抽条了,猛地一下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两颊的rou彻底没了,五官张开后,配上周身温婉的气质,活脱脱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今个怎么没有看到小弟,昨日还吵着闹着要我陪他比赛呢”溪曲好笑的看着青烟呆愣的样子,伸手轻轻捏了捏青烟的脸颊。

    “阿?阿!今天叶小少爷得了一只小鸟,可稀罕呢吃饭都在逗鸟。”

    “噗,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安静”笑着笑着又和青烟闹成了一团,青烟可以算是陪着溪曲长大的,虽长她两岁可性子跳脱,大部分时间溪曲倒看上去更加沉稳。

    “那阿厌呢”

    “那家伙在雨中训练呢,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筋”

    溪曲柳眉轻褶,不放心的看了看窗外的细雨。虽说雨不大,可一直淋着总归对身体不好。

    “青烟将我的伞拿来”溪曲接过青烟递过来的伞,在蒙蒙细雨中走到了迟厌的院子。

    迟厌是家主的养子,因为迟厌的父亲用命救了叶家家主,迟厌自此成了孤儿,家主也感恩他父亲救了他一命,于是收养了迟厌,成了叶家的公子。

    那年家主问尚年幼的迟厌想要干什么,迟厌捏紧瘦弱的拳头,说想要保护大小姐。

    家主问他确定吗?迟厌点点头

    自此,迟厌成了溪曲暗中的影子,与她共同生长。迟厌永远立于黑暗中,守卫着自己的光。

    没有人知道当年为什么迟厌这么说,这个埋藏于迟厌心中最隐晦的秘密只有迟厌自己知晓。

    他…爱上了叶家嫡长女叶溪曲

    她于他而言是光,是神明。

    是那段晦暗耻辱的记忆中,唯一朝他伸出手的人。

    迟厌在雨中挥剑,微凉的雨水滴落在少年明朗的眉眼上,又顺着脸颊滑落到衣襟,最后没入到那被衣物紧紧包裹的上身。

    溪曲撑着伞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院门

    迟厌挥剑的手停了下来,他这处院子十分清冷,平日里家主偶尔会带着大夫人来探望,询问下情况下便会离去,今日下着雨家主应当不会来。

    想到一个可能,迟厌的喉结动了动,动作迅速地打开院门。

    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映入眼帘,潋液的桃花眼带着些许谴责的望着他。

    迟厌看着溪曲被泥土弄脏的绣花鞋,抿了抿唇。

    “阿厌怎的不欢迎阿姐了?站在门口堵着”

    迟厌听着赶忙侧身让溪曲进去,没想到手腕突然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

    迟厌的皮肤透着微微的冷意,因为刚才在雨中练剑的缘故。溪曲的手却是温热的,丝丝暖意从两人相接触的肌肤中传来。

    迟厌就这么被拽着,呆呆地被拉到了屋内。

    溪曲拿着手帕细细地擦着迟厌脸上的水珠“都不是小孩子了,怎的下雨了还在外头练剑,感染风寒了怎么办”

    迟厌看着溪曲担忧的神情,心脏突然的,猛烈的跳动。仿佛要脱离了胸腔,跑出来给眼前的女子看看,这颗心脏为她猛烈的跳动着。

    感受脖颈间轻柔地擦拭,迟厌喉结一紧,伸手握住了溪曲的手腕。

    迟厌的手心是guntang的,指腹有常年练剑的老茧。握着溪曲的手腕都空出来一部分,迟厌的手很大,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剑,有股说不出来的欲,此时握着白皙柔嫩的手腕,娇弱与力量间的对比,也显得很有美感。

    溪曲抬眸看向迟厌,眸子带着些许疑惑

    迟厌不自在地侧过头去,将自己的视线移到窗台上,却不小心将自己染红的耳朵露了出来。

    “够了”迟厌的嗓子是低哑的,极具雄性荷尔蒙的声音。

    迟厌从不叫溪曲“阿姐”,虽然溪曲在迟厌面前一直自称阿姐,但迟厌不愿意承认她是自己的jiejie,他更愿意叫她“溪溪”或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