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太阳被云遮了一半，天气正好。云阳提前到了球场，拎了一杯奶茶，套在保温袋里，热乎乎的。

    队员还没到齐，他走到场边，长椅上坐着一个男生，瞧着眼熟，应该是同一个院的同学。

    “兄弟，你来看球？”云阳问。

    “诶，你是那个灌篮高手，是啊，我来看球，给你们加油。”

    云阳没想到自己名气还挺大。他摸了摸脑袋，把奶茶递过去，“帮我个忙呗，一会儿有人来看我打球，你把这个给她。”

    男生朝他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我懂。长得好看不？”

    “嗯，好看，”云阳认真地点了点头，“特别好看。”

    决赛对阵的是体育学院，个个都是专业的，压制力非同一般。比赛打得胶着，云阳顾不上去看徐漪来了没有，只是在几个转身时瞥过观众席，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她答应过要来的。

    虽然答应得有那么一点勉强。

    “我看不懂球，不过，如果我有空的话，我会来看看的。”

    球传到手里，震得指尖发麻。云阳灵活地穿过人群，看准机会，手腕一扣，篮球以漂亮的弧线撞在篮板上，落下穿过球网。

    场下响起了欢呼，云阳抬起大臂，在肩膀上蹭了蹭汗，偏头看到观众里那个叫得最响亮的女生。

    “云阳！！加油！！”

    叶思琪握着他的那杯奶茶，已经拆封了，吸管插进塑封里，他甚至能够看到上面被牙齿咬出的凹陷。

    她对上了云阳的目光，站起来朝他伸长了胳膊挥手。

    云阳皱个眉的功夫，对手从身边擦身而过，带着球跑到了另一半场。

    “云阳！你发什么呆呢！”

    他赶紧回神，重新埋进了比赛。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好几次想过去和叶思琪说那杯奶茶不是给她的，都被队友拦着讨论战术。

    云阳又转念一想，算了，喝都喝了，再给徐漪买一杯好了。

    下半场的时候，他终于看到徐漪了。

    徐漪站在篮球场外的树荫下，隔着铁丝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模糊地觉得她正在看向这里。

    云阳感到了一股强烈的表现欲，他的心跳加快，呼吸紧张，脚步比平常跃得更高。

    她在看。徐漪虽然抱着胳膊，但他就是笃定她在看，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她来看他打球了。

    裁判吹哨，最后一分落定。还是输给了体院，但拿到了亚军，大家都很开心，商量着如何庆祝。云阳没顾得上和别人寒暄，他看到徐漪在接电话，背对着球场越走越远了，赶紧穿过人群追上去。

    “徐漪！”

    徐漪按着话筒，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徐漪，你别走，你要去哪儿？”云阳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球衣被汗浸透了，全粘在身上。

    他怕身上有味，没敢离徐漪太近，隔了两步路，跟着她走。

    徐漪下意识地搪塞了他。

    有个抢劫犯刚刚刑满释放，原先和周宪有点关系，入狱前在这里横行霸道。手下的人担心他出来再犯事，就打给徐漪，问问要不要盯着点。

    云阳却不依不饶地追着她，“你上次答应我了，这些事要说给我听。”

    徐漪停下来，“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云阳有些委屈了，他耷拉着眉毛，小声说，“你都来看我打球了。”

    是啊。徐漪原本没想来的，当她站在那儿，看到男孩的认真，听到场内的欢呼，她又觉得一点也不后悔。

    “我看到你进球了，进了好几个，很厉害。恭喜。”她说。

    云阳听了夸赞的话心情又好起来，无形的尾巴摇起来，“谢谢。你要去哪儿？我陪你一起去呗。”

    “好。”徐漪指了指他湿透的球衣，“不过你要先去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