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床异梦

    客厅里灯光大亮，白炽灯打在脸上，显得苏和的脸愈加惨白。长条的沙发只有中间有凹陷，见证了两个人总是坐在一起的年岁，但是此刻二人却分坐在两端。苏和绞着手指，江杉沉默地看着他。

    说是要谈谈，但是谁也没开口说话。

    良久，苏和开口。

    “如你所见。”

    “我是个变态。”

    江杉突然失态，他倏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苏和，眼底发红，话却脆弱而哀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和张了张嘴，又闭上，话语此刻显得那样无力，当一切暴露在阳光下，他就失去了回旋的余地。他把脸深深埋在手里，手心湿润了。

    可能是眼泪给了他力气，他开始诉说着多年被压抑的种种。

    最后他说：“我也想告诉你，但是我不敢啊。我害怕失去你。”

    江杉气笑了：“那现在呢？现在你是觉得可以失去我了？”他愤怒地把苏和推倒在沙发上，用手指钳住他的下巴逼着他直视自己。

    苏和眼里溢着泪水，不住地摇头，却也无法解释。他像是一个在水里浮沉了很多年的人，无边的汪洋吞没他让他看不到边际，这次的事情像是巨浪，一下打破了多年来苦苦维系的平静水面，只是这浪头太大，将他一下打入了海底，周遭都是黑暗，再看不见光亮。

    江杉也脱了力，平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没有了，他的肩膀低垂着，视线没有着力点。他背过身去颓丧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宁愿去...找别人，也不愿意告诉我。”

    “是我不值得你信任还是，”江杉说到这顿了顿，苏和怔愣地本能抬起头看向他，看见一贯坚强的人抬起手在脸上揩了一下。

    苏和在茫然无措的等待里听到了细若蚊蚋的后半句——“不配被你爱。”

    当苏和不知道在客厅发了多久的呆，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深夜，他习惯性地想往卧室走，却在推开门之后停下了脚步。

    江杉缩在床的一角，只盖了一截被子。

    苏和走过去，想替他掖被角，手腕却被用力地攥住了。

    “你这算是什么？舍不得？”

    苏和没想到他没睡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言以对。

    他们认识太久了，但是正是因为过于熟稔，当事情和预想的产生偏差时，苏和的第一个想法是瞒着江杉，在一起后他又想让一切回到正轨。如果没有意外，这一切确实应该如此。但他低估了欲望对人的诱惑之大，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他喃喃道“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让一切回到没有发生前？

    怎么做才能让江杉原谅他？

    在怔楞中，江杉已经翻身坐起。他同样心情复杂。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无论苏和做到哪一步，无论这是第几次，这样的结果摆在面前，背叛的事实就已经盖棺定论。

    在他们分离的那些年里，他试过把形形色色的奴隶想象成苏和的样子，却觉得亵渎而懊悔。他也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苏和跪伏在他脚下的场景，最终两人在一起他却怎么也不舍得。他喜欢苏和柔软却任性的样子，不舍得去改变他。

    如果他早点知道。

    江杉闭了闭眼，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