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传言
平日里绿荷总能揣摩出沈蜜的心思，今日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也管不了林于风临走时的无礼行为。 又听得内室咚咚两声，吓了一跳。 ? “君后，要绿荷进来伺候吗?” ? “无事，本宫一个人静静。” ? 绿荷无奈，只能等在室外。 一个时辰后，芙蓉才晃晃悠悠地回来。 ? “你怎么在外室，君后呢?” ? “你倒是在外面悠闲自在，怎得才回来？君后一个人呆在寝殿里，不让跟着伺候。”绿荷见芙蓉回来焦虑的心舒缓了一些，往日芙蓉最会逗君后开心。 ? “我进去劝劝。”说着芙蓉便要进殿。 绿荷赶忙喊住，思索一番：“算了，咱们先去备膳吧。让君后一个人静静。” 晚膳，绿荷与芙蓉在一旁侍奉，等着小侍们将端上珍馐时蔬。沈蜜恹恹地吃着，并无太多胃口。 ? 芙蓉一边布菜，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哎呀，差点都忘了，今日我晚回来正是给绿荷哥哥去验药呢！” ? “验什么药，胡乱咒我。”绿荷嗔道。 ? 沈蜜从个人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看着这俩冤家。 ? “正是这个。”芙蓉从怀里取出那个白玉瓶。“这可是沐侍卫走前特地嘱咐我交给绿荷哥哥的，说能静心助眠，嘿嘿。”说着将瓶子凑到沈蜜面前，“君后，你看这瓶子也是个稀罕物，定是不便宜，绿荷哥哥有福了。” “你胡说什么，药也是乱拿的东西？快从君后面前拿开。” ? “我回来之前已经拿去给宫中药郎测过了，药郎说里面都是稀罕物，方子也好，求着我给他一点儿呢。” ? 绿荷争辩不过，到底也是未经过事的男儿，脸颊有些发烫。但心里清楚，自己与那沐侍卫从未有过交集，那沐侍卫做这些又是那般，更何况沐侍卫那般年轻，不太可能因着男女之事。难道是来讨好凤栖宫的？那沐侍卫果然好手段。心中疑惑太多，却不知从哪里突破。 ? 沈蜜看着眼前小瓶，隐约闻到那静心怡人的清香，一颗心又酸又甜，涨得发疼：“拿来给本宫看看。” ? 绿荷听了沈蜜的话，从那万千思绪中挣脱：“这瓶子却属精致，不知药效如何。既然芙蓉已经验过了，定然无错的。” ? “绿荷...你可否将这个精心助眠药分我一些。啊，不是，我...最近天气燥热，本宫想夜里安安神...”话语中有些欲盖弥彰，有些慌不择言。 ? 绿荷在沈蜜身边三十年，头一次产生了手足无措之感。 ? “君后喜欢直接拿去就好。”绿荷答应得轻松，赶忙从芙蓉手里接过瓶子递过去，默默松了一口气。 ? 芙蓉也担心起来：“只是君后真是若夜间睡眠不安，还是明日请太医来宫把脉为好。” ? “无大碍，夜间少了那些扰人的东西，清净不少。”沈蜜摩挲着手中玉瓶，再不提起。 ? 三人又说了些闲话， ? 今夜轮到林于风守夜，也是最后一日在凤栖宫当值。 本可以借故不来，说到底心中还是有些在意，有些不舍。 ? 她抱着剑立于宫门，不时向宫殿内撇一眼，那人大概已经睡下了。 ? 殿里只剩几盏夜灯还亮着。 ? 殿中人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手中的精致小瓶也越攥越紧。 —— 一早十三皇女萧泠来给沈蜜请安。 萧泠刚满十岁，平日里沈蜜也不太在意，对她不冷不热，也没拘着她在凤栖宫。因此萧泠还是与自己的亲父君更亲近一些，对着养父尊敬多些。 “父后安好。” “听说泠儿最近开始进南书房念书，可适应了。” “回父后，皇姐们都很照顾泠儿，南书房的课程也很有趣，就是老太傅凶了些…” 到底还是半大孩子，语气中带着撒娇。 沈蜜也起了怜爱之心，问了问功课，父慈子孝。 —— “帝君，今日李侍卫回宫复职了。她家夫郎生了个大胖女儿，可开心了，到处发红鸡蛋呢！皇后也吃个，沾沾喜气。”? ? “是吗，你放下吧！李侍卫也算尽忠职守，到库房里挑个金锁，赏了给她女儿吧。”沈蜜喝茶看着话本。 距离那日已经好几天，每日做做针线看看话本，起伏的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想来那人的药还真是有用。 ? “哎，可惜沐侍卫回养春宫了。说来也怪，上次帝君召?了她，还赏了银子，理应高兴。最近啊，就只远远打个招呼，真是无情。” ? 绿荷在一旁听到芙蓉提到沐侍卫，?帝君脸上淡淡，倒也没什么情绪： “这沐侍卫，李侍卫，都一样，可惜什么?” ? “沐侍卫那般高大俊朗，温柔和煦，每日看看也赏心悦目，干活儿都开心了不少呢！” ? 那女子哪里温柔，那夜像虎狼吃人一般。沈蜜心想。 ? 又听?芙蓉继续道: “养春宫的那位对沐侍卫可不一般呢。还有宫人偷偷传沐侍卫其实是那位主子养的面首，女宠。那些宫人说的煞有介事，仿似真真的?过一 样。不过沐侍卫陪丽皇贵君逛御花园倒是经常。丽皇贵君都快五十，还像个双十少夫一般，我看了都觉得好看，那沐侍卫倒也不亏。” “芙蓉别说了，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都嚼起宫里的舌根。那些宫人是谁，一个个拉出来自领二十棍的杖罚去。你也罚二月俸钱。” ? 见沈蜜的脸色开始发白，绿荷赶紧打断了芙蓉的话。 ? 芙蓉没个眼色，在一旁甚是委屈，只是看绿荷生气的样子未敢辩驳。 面首？她果然是存心戏耍我，哪有什么真心，不过是逗我找趣儿。天下女子果然是一样，竟还攀上了丽贵君那个高枝。 丽贵君比我还大上几岁，就是面容柔美了些，腰肢比我细上几分，女帝素来爱他，当年也给他使了不少绊子。给难道沐风也…果然天下女子都是如此…御花园… 沈蜜稳稳情绪道：“这几日正是月季的花期吧，咱们今日也去逛逛那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