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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忽梦少年事

    章一

    李慧睁开眼,发觉寝宫的窗户不知被谁打开了一条缝。风裹挟着寒夜的气息,拂过纱帘,攀爬上他的胳膊,肩颈和脸颊——他感觉到了冷,但又有一丝清爽。

    今夜他不是被梦惊醒的——他梦见了他的母亲。

    梦里母亲在教他写字,写的是他的名。

    他已经忘记了那时候他写的字是什么样的——定武二十五年秋末,北昱的军队踏过了地龙堑,马蹄声震响了南陆的大地,时年朔明宏继位,将北昱年号改为泽延,又六年,北昱攻入南齐都城。那时南齐的皇宫在两军交战中,被毁损大半,想来他幼年留于南齐皇宫的种种痕迹,都已无处可寻。

    梦里他接着问他母亲,“母亲的名是什么呢?”

    随后他看见女子在纸上写下另外两个字——刘珠。

    翌日,洛都北的大青龙寺外旌旗林立。昱朝的皇亲贵胄,文武百官,立于寺中的高台上,听驻寺的志南大师,宣昭皇后祭。

    昭皇后是当朝皇帝朔明宏的第二任皇后,第一任皇后是追封的,早早便去了。自昭皇后薨,朔明宏没有再立皇后。她的灵位被供奉在皇家的太庙,也被供奉在大青龙寺。

    午休时,刘集远踏进专门为太子空出的禅苑,却见到李慧倚在栏杆上发呆。

    “我爹说让你再等等,外面路上聚集了很多平民,也是来祭奠昭皇后的,”他似乎也不在乎李慧这副模样,又说,“昭皇后的祭文,是陛下亲自写的。”

    李慧几不可察地点点头,却问:“你之前跟我说,你小时候在刘家,见过母亲?”

    刘集远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又问?你忘了,你上次想收留以前在南齐宫中服侍过昭皇后的女官,陛下很不高兴吗?”

    李慧抬头,一双狭长的凤眼温温淡淡,没回话。刘集远以为对方是放弃了,又补了句:“不过没想到,那个六皇子会出来替你解围……”

    上午于西边高台的行程结束,下午百官皇亲要随皇帝,前往东边的法殿。南陆相比北陆,礼佛之风浓厚许多,大青龙寺是百年古寺,民望深厚,北昱向南迁都后,朔明宏命六皇子重新整修大青龙寺,如今这里已经成为王畿内外最大的佛寺。

    过了晌午,卫兵差不多也整顿好了沿途的纪律。朔明宏似乎并不想避开那些前来祭拜的平民,下令让卫兵隔开人群,开出道路即可。李慧随着队伍一路浩浩荡荡,于古松碑林旁与皇帝的仪仗分开,去往他母亲灵位所在的灵华殿哀悼。

    夹道的人群风貌整洁肃穆,偶尔有妇人低声教导孩子,“想云娘娘好,云娘娘会保佑我们的。”

    云娘娘是指他的母亲,昭皇后。那是他母亲在民间的称呼,来源于北昱一个古老的传说。

    李慧进了灵华殿,满宫燃着烛火的照亮了他漆黑的瞳色。皇亲百官留在隔了三重殿门的空场上,远远地,卫兵又把他所处的这方天地隔开了。

    李慧望了挂在殿正中的画像一会儿,然后走上前,翻开画像前漆盘中的折文,看见上面有写他母亲的原名——陌林珠。

    一声门扉开阖的声响把他唤回了现实。

    “太子在这儿?”

    朔明宏的声音并不低沉,对着他的时候,也很少威严外露。

    这时候朔明宏应该在大殿为国祈福,百官皇亲都在那儿,志南大师也在。

    李慧迎着走来的君王,下意识退了两步,才想起来行礼。

    朔明宏似乎并未留意他举动有些僵硬,径自停在了灵华殿中央。李慧没有看对方,但觉得对方是在望着陌林珠的画像。

    “你还记得她吗?”

    “臣不敢忘记生母端容。”

    “也是,你十三岁时,她便走了。”

    这话接得根本对不上他的回答。李慧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并未出声,只听见朔明宏的语气藏不住感慨,“如今你十九了,她就是在你这个年纪,嫁给朕的,即使是陌林家的女儿,也不是个个都像她。”

    李慧仍然不知作何回答,也不知如何消解掉心里升起的那股不自在。

    朔明宏一向都不在乎他举止上的小事,是否合乎规矩。

    有时候对大点的事,也不在乎。

    他本不该不自在。

    朔明宏突然回过身,像是洞察到了他的心思一样,交代道,“比起陌林家,你更熟悉刘家,但陌林家的家事,你还是要知道的。”

    李慧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还在南齐的时候……李闻清不太喜欢他亲近刘家。后来他在他老师江芩的指导下,读史书,才明白什么叫外戚,什么叫干政擅权,威胁皇统。

    朔明宏将殿中两旁柱子上系着黄帷的挂钩解开,一边将帷幔拉掩起,一边说,“而且朕改陌林为刘,本来也是希望你心里能好接受些。”

    李慧低着头,才说了句“臣感怀陛下体恤”,就被朔明宏扶起来了。朔明宏单手解开了圆领袍颈边的纽襻,露出里面素白的衣领。李慧看见纱袍整齐的经纬,看见领缘细腻的走线——那是北昱的宫女悉心学习南陆织造工艺的成果——朔明宏将外衣脱下,罩在了他的身上。

    李慧嗅到了衣服上的熏香味。

    偌大的宫殿被散开的黄帷隔断,李慧背靠着墙面,越过朔明宏的肩头望向外面,才觉得空气都逼仄了一半。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惊慌。

    他躺在朔明宏的纱袍上,身下是殿边摆放的一排蒲团。

    他忍不住朝殿中央的画像看去,画像只是画,也好过没有人在。

    “太子别怕,”朔明宏的声音在他耳边,忽远忽近,“只有朕在这里。”

    李慧的嘴边换个好几个称呼,但都没有被他叫出口——他想至少要说点有用的,可他不知道什么才能起作用。

    “你手好凉。”

    朔明宏的手确实很热,跟他吹打在自己皮肤上的呼吸一般。对方握着他的双手,给他焐了一会儿,然后右手顺着他的腰部向下滑去,抚开了延绵在衣服上的皱褶。他现实掀开了李慧罩衣的下摆,然后半摸索着解开了那腰间的系带,最后是裤子。

    李慧瑟缩了一下,头不自觉地偏向一边,哼出一个不成声的气音。

    朔明宏的手掌上有茧。北昱尚武,这位曾经的皇子也喜欢弓马打猎,冲锋陷阵。

    李慧有几次也会想,他也不是不会骑马拉弓,他与一个挥师打下整个南陆的君主,差距会有多大?

    朔明宏左手箍着他的腰,很稳,右手的手背轻轻抚过他大腿内侧,像是抖落掉绒羽上的水珠,又像是拂去了玉器上的灰尘。君王的流连并不拖泥带水,手臂微移便握住李慧的私物。那上下taonong的律动像是一艘船扎入了大海,逡巡之处即是领域,刮搔着他的铃口,捏抚着他的腿侧,摩挲着他的私物,揉碾着他的小腹。偶尔他感觉到私处的鬈毛被牵扯到了,让他感觉到了刺痛。

    朔明宏的左臂稍稍松开了些,这让李慧感觉自己像落进了一口黑洞。一双无风无波的眼睛俯视着他,说不上冷漠,却也说不上温和,“太子在害怕吗?”

    君王出声的时候,右手的动作并未停下。李慧感觉那股热将自己蒸出了薄汗,裹着半脱不脱的衣物,原本干燥的私处,渐渐变得湿腻。

    他咬了咬牙,感觉到自己的性器半抬起头。

    他将衣袖下攒紧的手指松开,朔明宏却突然加重了力道,把他弄疼了。他猛地一颤,疼痛在他头皮上留下一阵阵的麻木,但钝感褪去后,他能感觉到腹下的温热,开始发燥。瘙痒和刺痛汇聚成一股暖流,沿着他的脊背攀爬上后脑勺,他觉得屈起的膝盖有点僵,但他不能收,也不能放。

    他也没想要犟什么,但朔明宏似乎并不尽兴。

    第一阵释放后的酥软还没过,朔明宏便不耐烦地扯开了他的衣袍,将他的身体完全摊开般,拢在一层层柔软细腻的织物之上。

    李慧鬓角也淌了些汗,他压着喘息,下意识抬手推对方,但被朔明宏挡开了。

    他并不懂——朔明宏揉捻起他的乳珠,像是要化开糖衣的膜,融掉里面柔糯的膏,他只觉得有些奇怪,有些疼。无措中他只好先把腿微微放平,让紧绷的膝盖得到一些放松。

    还没被外力搓揉过的嫩rou不一会儿被捻出了伤口。李慧按下口中的嘶痛,但朔明宏注意到了他想蜷起身体,缓缓地放轻了力道。君王的手贴着他的皮肤,向上摩挲,直至他暴露在视线中的锁骨。李慧轻哼了两声——得到片刻的缓解后,腹下的性物顶端又渗出一点水露。

    那伏在他腿间的分身taonong起来有些涩感,他感觉到朔明宏的气息一重,突然把他完全摁倒在地上。

    李慧有些茫然,他看着自己的鞋袜被扯开来,丢弃到了一边,心里却在想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朔明宏擎住他的脚背,将他的左腿屈折起。他的脚心被轻轻重重地按揉起来,一会儿麻,一会儿疼。当他被轻轻搔到几处痒rou时,他突然觉得腹下像被柔软的蛇绞紧了一般,不由自主地产生抗拒,扭动起腰来。

    他被死死地钉在原地了。他被揉捏着脚心,挑拨着乳珠。那游蹿的刺痒感一会儿从上往下,一会儿从下往上,催着他的汗水滑落到颈窝。等朔明宏再抚弄他根茎上微微鼓起的青筋,他的意识已经像没入一锅沸水。

    朔明宏并不在意自己的手被他的精水濡湿。

    “陛下……”

    李慧喊了一声,声音不大。

    朔明宏将他重新搂进怀里,但这次将他转了个身,从背后揽住了他。

    李慧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垂着眼,看着身后的人将他的双腿分开,又用那只右手抚慰起自己腿间的性物。

    那只手上粗粝的茧刺激着他的感官。

    李慧觉得自己的意识像被放出去的游丝,在灵华殿中浮浮沉沉,可最终也穿不透雕花彩绘的屋顶,飘不进外面无垠的苍穹。

    朔明宏又把他弄xiele一次。他的乳珠肿起,透着血色,双腿间印着指印掐痕,性物湿哒哒地垂在衣物上。

    李慧感觉到眼眶发热,四肢挣动了几下,很快他想起来这不是能起效果的对策。

    “爹爹……”

    “嗯?”朔明宏的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回应了他。

    李慧却不知说什么好。

    朔明宏又问了一遍,“太子在害怕什么吗?”

    李慧抿了抿嘴,眼神遁入一片疲惫的虚无,他回过神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一片空白,就微微点了点头,说:“臣很惶恐……”

    朔明宏本随着对话停了所有的动作,看到怀里的人这个反应,又静静地拥着他待了一会儿。

    李慧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这个怀抱很安逸,接着他叫了很多声“爹爹”——他再次被推到了地上,即使是男子的性器,依然经不起反复折磨,会充血肿胀,会裂开伤口。泄精时他感觉自己就像落进了快感的蛛网,那会让他短暂地感受不到疼痛,不管是来自身体上的,还是来自心里的。

    他害怕。

    这个下午他被迫一次一次地耗空身体。

    “爹爹……哼……”李慧一哆嗦,被惊出了一声冷汗,沉入迷蒙的精神被硬生生拉回了清明,但马上又陷入了更加深暗的泥淖。

    朔明宏突然俯下身,含住了他的性物。

    用舌头挑动的情欲,百转千回,像是艳丽的花下,藏着尖锐的刺。那远超出他理智能承受的范围,他无声地张了张口,绷紧肩膀,想向后退,却只是发出了一个泣音。

    伴随着炸开他头皮的快乐,他感到小腹泛起一阵巨疼。那大概是纵欲过度的惩罚。

    朔明宏抬起头,双眼中的火光,转瞬便隐没进君王威严的仪态之下了。李慧倦怠中似乎看见君王舔了舔嘴角,安然餍足却又勃勃不定。

    朔明宏最后亲了一下他的眉角。

    李慧再醒过来时,身在遥遥行进的马车上。

    他在朔明宏怀里,朔明宏一手搂着他,一手捏着奏报。

    李慧只想了片刻善后的事,便放弃了——他知道君王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朔明宏将他抱回了太子的寝宫,将他放在榻上,放进皮草、丝绸和珠宝编织的温柔乡中。夜晚的寒凉似乎与这里毫无瓜葛。他以前提过,给他的用物太多,有时候快到了奢靡地步,但每回撤走封存,在学习南陆礼制和风俗的国策之下,朔明宏随口几句话,又会把它们塞回来。

    朔明宏没走,在帘幕外的灯火中,继续处理起政事。皇帝的内侍王闲在场侍候,他们过来的一路上,也没看到不熟悉的宫人。

    不知怎地,李慧突然想起,他的母亲陌林珠被选召为王妃时,君王年十九,如今君王年四十三,他的记忆里,他三岁便在南齐的宫中了,即使他是在陌林珠流落到南齐前怀上的,那陌林珠也是嫁后未过四五年,便远离了她的故土。

    他听说陌林珠与朔明宏有打小的情分。陌林本就是北昱的大族,与皇家辅车相依。

    他还知道朔明宏曾经有个宠爱的妃子,与他所生的儿子,也战死沙场。

    总角之宴,少年夫妻……是这些让朔明宏跨过他与陌林珠十六年的分别?是这些让朔明宏……放心地让一个在异国作为储君长大的人,成为自己新朝的太子?

    李慧在天快亮时,被梦惊醒。

    这次他梦见了他的母亲。

    陌林珠的神色如灵华殿的画像一般,端庄肃然,凝望着他。

    以前他在南齐,与南齐的皇帝——在他十六年人生里作为父亲的人,李闻清——相处时实在有些不顺利。他的舅舅刘世平喝醉时跟他说漏嘴过,李闻清觉得陌林珠的心,并不在自己这里,一个君王觉得自己的皇后,并不爱自己。

    梦里他问他的母亲,“母亲的心,在爹爹那里吗?”

    他在问哪个爹爹呢?他也不知道。

    陌林珠却笑了,隔着迷梦的云烟,宛如立于瑶池的神女,她说,“阿愚,阿娘的心,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