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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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东门市集内的某条深巷之中,有一家酒楼,名为芙蓉楼。因着闹中取静的绝佳位置,平日里光顾的客人不多,环境清幽,颇有一番格调,主打的招牌菜洛阳水席更是洛中一绝。 酉时未到,谢问便来到这芙蓉楼中,他来这里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体验传说中的洛阳水席,而是为了等一个人。 自从谢琞被柴彬带走之后,谢问一刻也没有闲着,前脚刚在驿馆中安顿下来,后脚便开始着手营救谢琞的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是拜访洛阳城中的一位旧友。 “谢大哥!” 谢问刚坐下,还没过一盏茶工夫,竹帘一掀,门外进来了一个虎头虎脑的独眼男子。谢问一看,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这位旧友不是别人,正是刘家村族长之子,刘子卿。 谢问对于刘子卿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他记得那是个喜欢摆弄兵器,成天围在赵晏清身边打转,头脑聪明很会读书的年轻人。 上个月回到岳州时,谢问听谢云提过一嘴。在他出海寻找叶存真的同时,刘子卿就像是忽然开了窍,原本对考取功名兴致缺缺的他一改之前的态度,参加了今年的科举,从会试到殿试一路过关斩将,最后中了二甲进士,被朝廷授予兵部主事一职。 得知刘子卿高中进士后,刘家村族长恨不得打锣敲鼓地昭告天下:自己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他老早就盼着儿子走上出仕这条路,好替家族开拓朝廷人脉。而刘子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全族人风风光光地送出了岳州,只身来到了洛阳。 “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没想到这才刚过去半年,刘兄就已经官拜兵部主事。真有你的!”谢问为刘子卿满上一杯热酒,开口第一句便是贺喜。 “那也是多亏了谢大哥,要不是那一日谢大哥鼓励我去参加会试,我刘子卿也不会有今天。” “我只是在你背后推了你一把而已。能通过会试和殿试,归根结底靠的还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天分。我早说过,你一定能行。” 两人推杯换盏,三言两语地寒暄了一番,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谢琞身上。 “谢大哥。”刘子卿压低声音道,“太子的事我替您打听过了。” 谢问心中一凛,忙问:“他怎么样?现在还好吗?” 刘子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听说皇上将太子下了诏狱,情况不容乐观。” “诏狱!?”谢问大吃一惊,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诏狱是由皇帝直接掌管的监狱,被打入诏狱的囚犯通常是被皇帝亲自下诏书定罪,并由天枢府代为署理,而天枢府又是出了名的严刑酷吏,审讯囚犯时通常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任何囚犯一旦被打入诏狱,往往都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一想到这里,谢问的手脚便不由自主地发冷。 然而刘子卿话锋一转:“不过谢大哥你别担心。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谢问眼睛一亮:“哦?此话怎讲?” “在这之前,我想先请谢大哥看一样东西。” 说着,刘子卿从怀中取出一份案卷,推到谢问面前。谢问将案卷拿在手中一看,大吃一惊。 “这是……秦飞虎遇刺事件的卷宗!” “不错。而且谢大哥,您仔细看看,这份卷宗可是非比寻常,上面记载了当年遗留在命案现场的第一手证据,然后您再看看这一份。”说着,刘子卿掏出了另一份卷宗,递给谢问,谢问将卷宗握在手中,一一对比。 刘子卿:“两份卷宗在内容上大致相同,但另一份却在关键证据的描述上做了改动,不仅如此,两份卷宗虽然署名都是同一人,可是有些部分的字迹却不尽相同,显然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这究竟意味着什么,结果不言而喻了吧。” 谢问抬起头来,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弄到手的?你是兵部的人,按理来说,是没有权利调取这些卷宗的吧?” 刘子卿不答反笑:“谢大哥,你还记得在你出发前往泉州之前,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当时你说,在如今这个时代,自身力量再强大,没有朝中势力做后台,别人想怎么整你就怎么整你,今天能让你风光无限,明天就能让你身败名裂。生杀予夺,全凭他人心情。” 谢问注视着刘子卿:“刘兄,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背后一定另有高人,那人到底是谁?” 刘子卿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用眼神示意谢问看看身后。 谢问猛地一转身,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世子,好久不见。”一名高大威武的男人冲着谢问行了一礼。 “瞿殿帅!?”谢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早该猜到,能够将如此机密的资料提供给刘兄的,除了瞿殿帅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瞿进走上前来,爽朗地道:“刘老弟是我兄弟,兄弟的请求我怎能不答应?再说,世子和我也算是有缘,能够帮上世子的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谢问心潮澎湃,眼眶一热,扑通一声对着二人下跪。 “两位仁兄大恩大德,谢问无以为报!”随即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刘子卿连忙将谢问扶起来:“谢大哥千万别这样,您是堂堂世子,我们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啊!” 瞿进也颇有感触:“世子,秦殿帅的事,一直以来是我心头难以解开的心结。我之所以把这么重要的卷宗交给世子,也是希望世子能够还世间一个公正,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谢问点点头:“刘兄,瞿殿帅。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将这份卷宗给我,不仅仅是因为信任我,也是为了告诉我,这是营救太子的一个重要筹码,对不对?” 刘子卿哈哈大笑:“谢大哥聪明机智,一点既透,省得我们多费口舌去解释了。” 瞿进:“世子,太子殿下的事您尽管放心。只要有我瞿进这条命在,定当护得太子殿下周全,绝不会让太子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 那之后,三人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应对之策,直到亥时,谢问才打道回府。刚进驿站客房,把门关上,一双手就悄无声息地从后面伸过来,环住了谢问的腰。 谢问将那双调皮的手捉住,一个翻身将闻辛压在了门板上。 “这么晚才回来。”闻辛凑到他嘴边一闻,皱眉道,“啧,好大的酒味。” 谢问将手臂收了收紧,将闻辛的身子往怀里一拉:“你可知道我今天见到了谁?” 闻辛一扭头:“不想知道。” “别这么扫兴好不好。”谢问捏了捏闻辛鼓起来的脸颊,“你要是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 闻辛一听这话,果然来了兴趣:“谁啊?” “瞿进。” “什么!?”闻辛果然跳了起来,“你见到殿帅了!?他还好吗?!” 谢问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笑道:“还挺好的。虽然因为你的事而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不过还好,现在还是天枢府的统领。” 闻辛长长地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一直担心自己连累了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仅如此,他还给了我一样东西,一招用来对付上面那位的非常重要的杀手锏。”说着,谢问将怀里的那份卷宗掏出,递给了闻辛。闻辛摊开来细细一看,身子逐渐颤抖起来。 “太好了。有了这个,我们就有了逆转劣势,反败为胜的机会!”闻辛开心地一把搂住谢问的脖子,“看来你今天是大丰收啊。相比之下,我的收获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只要是好消息,当然是多多益善,你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 “我今天出城打探情报,听说南边有一队人马直奔洛阳而来,却在途径伊川时被当地官员当做山贼土匪,被围困于伊川附近的一个山头上。” “从南边来的一队人马?”谢问略一沉吟,“那你有没有查到这队人马为首之人是谁?” 闻辛点点头:“据说是一男一女,男的姓林,女的姓赵。” 谢问顿时心领神会:“是林琼和赵晏清。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 闻辛歪头道:“这两个人是谁?也是你的朋友吗?” 谢问苦笑:“与其说是我的朋友,不如说……都是冲着谢琞来的。” 闻辛会心一笑:“懂了。那么谢指挥使,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重明卫都已经解散了。我算哪门子的指挥使啊。”谢问苦笑道,“况且要救他们,有一个人比我更加合适。” 深夜,杜府的东厢房中依然灯火通明。 两个交缠的人影在摇曳的烛火下翻云覆雨,令人面红耳赤的娇声yin语一浪高过一浪。 杜府的下人们都知道,每当柴副将出远门归来,杜府总会一连好几个晚上不得安宁,有些胆子大的宫女太监们甚至会悄悄躲在墙角偷听,然后第二天将两人如何在床上干柴烈火,大战一百回合的香艳情事编成上中下好几集,声情并茂地转述给其他有贼心没贼胆,但又空虚寂寞冷的宫女太监们听,聊以遣怀。 这一晚,柴彬与杜芳刚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彼此挥汗如雨,柴彬伸长了胳膊搂住杜芳的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杜芳搂着他的脑袋,宠溺地捋了捋柴彬湿漉漉的鬓角。 “怎么唉声叹气的。难道是义父没满足你?” “孩儿怎敢埋怨义父。”柴彬踌躇片刻,开口道,“孩儿只恨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净做些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你怎么个吃力不讨好了?” “义父,您就别明知故问了。我就不信您看不出来。”柴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气哼哼地转过身去,“皇上让我去岳州,我去了,皇上让我监视谢问,牵制重明卫,我也照做不误了,岳州城的兵权,我没有让给别人,而是牢牢地攥在手里,靠着谢问的外援硬是撑到了岳州解围。但凡朝廷交给孩儿的任务,有哪一样孩儿没有出色完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杜芳神色黯然,沉默不语。 “不仅如此,孩儿还将一直被皇上视为心腹大患的太子带回了洛阳。可是现在呢,我得到了什么?”柴彬越说越气愤,“骠骑大将军?不过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职而已,谁稀罕!” “你不要命啦?”杜芳连忙伸手捂住柴彬的嘴,“说那么大声,找死么?” 柴彬却一把抓住杜芳的手:“这些林林总总也就算了,我都可以忍。可是义父……”说到这里,柴彬注视着杜芳,眸子里燃起了昏暗的火焰,“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看你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随意任他摆布的玩物!” 杜芳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低头道:“尊卑有序,君臣有别。我杜芳本就是残缺之身,没有主子,咱家连人都算不上,不是玩物还能是什么?” “义父何出此言。在孩儿心目中,义父永远是最好的义父。” “咱家知道。可是方才你的那番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当着义父的面你说了便罢了,在外人面前,你可千万要把你的这份心思藏好。万一隔墙有耳……” “义父……”柴彬将杜芳搂入怀里,柔声道,“孩儿没别的心思,孩儿只想义父开开心心的,再也不受人欺辱。” 杜芳微微一笑,也伸臂搂住柴彬的脖子:“你想多了。义父最近过得好着呢。不瞒你说,自从太子回洛阳之后,主子的心思就全都用在了太子身上,根本没工夫管咱们呢。” 柴彬心中一动,忙问道:“义父,太子殿下现在怎样了?” “被关在诏狱,除了天天被严刑逼问还能怎样?主子似乎认定了他是装疯卖傻,想尽了法子逼他露出马脚,可是太子始终表现得滴水不漏……” “义父,您也认为太子是装的?” 杜芳略一沉吟:“原本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如今却不太确定了。” “为什么?” “因为太子的反应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主子派人一天十二时辰不间断地监视太子,若太子露出一丝马脚,就会有人立刻禀告主子。可是如今三天过去了,太子愣是没让人抓住一处把柄。若太子真的是装疯卖傻……那他也实在是太能忍辱负重,太深藏不露了。这样的人,若是朋友,那便再可靠不过,但若是敌人,那就真是太可怕了。” 柴彬听了这话,一时陷入了沉默,眼神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