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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小知,让我疼

    陈知现在完全确定了,贺启今天确实是在勾引她。

    楼下有什么,能让向来的不下场的贺启如尼佛以身喂鹰,把自己当筹码?

    她应该拒绝的,她讨厌信息不对等的赌局,但她却因为贺启的自毁倾向而共情,不得不站在这里跟他对峙。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陈知心里升起来一种被算计的怒火。

    正好,她今天来,本来就是打算来逼供的,如果贺启知道她今天带了些什么,他还会这样轻佻地发出这个邀请吗?

    陈知挑了挑眉:“随便我玩……哥哥知道要提前灌肠吗?”

    贺启手指动了动,一副笃定的口吻:“带你看样东西,你会改变主意的。”

    陈知心里划过一股古怪的感受,然后看见贺启推开房间的暗门,将他的弱点堂而皇之地展露在她面前。

    这是一间纯白色的房间,没有窗户,天花板上铺着一条条钢筋,像巨大的牢笼,天堂外观的地狱。房屋正中间摆着一棵红色的“树”,根系从地板一路挣扎向上,枝叶在天花板蔓延,不像要冲破束缚,反而像柔媚的女子依附在规则上。

    周边架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鞭子、戒尺、皮拍,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刑具,被聚光灯照射着,像极了高级的艺术品展览。

    视觉冲击是猛烈的,鲜明的色彩,强调的灯光,皮革、麻绳、木板、竹节、藤条,所有粗粝的质感罗列在这一间房,泾渭分明地,好像只等一匹柔软的绸缎把它们打乱,变成柔靡的一团。

    房门关上了,陈知察觉到一双手环住她的腰,再爬上她胸前,抵在她心口的位置,像瞄镜里的红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贺启的声音紧贴着她耳廓,听起来有点令人头皮发麻。

    “小知,让我疼。”

    热度从他掌心、紧贴她的身躯燃起,他yinjing饿狼一样抵在她腿间,贺启的声音夹杂着一点醉醺醺的笑意:“心跳得好快,上次玩我的时候有这么兴奋吗?”

    他没喝酒,那似是而非的醉意是一种成功前夕的得意,夹杂着忍耐的狂热和克制的饥渴,陈知喉咙很轻地滚动了一下,牵着他的手指一路向上,放在唇边湿热地舔舐。

    耳畔的呼吸变得粗重,贺启的唇落在她脖颈,带着温热的湿意,让陈知思绪飘到她咬的伤口,总疑心这是一串带血的吻。

    然后偏过头去更热烈地迎合他。

    其他人的引诱像酒、像调情、像无伤大雅的暧昧游戏,顶多带着点痒意,贺启则像是直接给她注射了一针高浓度的海洛因,勾起她心里最阴暗的欲求。欲望来得热烈又孤注一掷,让她明知道是直钩也会咬,是罂粟也想尝,一时之间脑子里除了控制、征服和虐待,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树”下像模像样地摆了条长椅,焊死在地板上,“树根”就固定在上面,缠绕着遮住了下方的铁皮,白色的木纹凳面上还摆了两个抱枕,像是等着有情人靠在上面依偎。陈知勾着他衣摆一路倒退,将贺启抵在了长椅椅背上。

    她伸手解他腰带,将T恤下摆从裤腰里捞出来,急切地吻他:“贺哥,哥哥,让我看看……”

    话音未落,她手指已经顺着他后腰摸了上去,摸到厚厚的痂,知道他划得不浅,心里又心疼又暴虐,顺着长长的伤痕重重地抚摸。

    贺启喘着气,任由她扒掉了自己的T恤,一时之间率先展露在陈知面前的,是他肩头的枪伤。表层皮肤在手术后愈合,留下了一块狰狞的rou色疤痕,他不怕陈知难过,俯下身把那处往陈知眼前送,方便她看得更仔细,痛觉神经已经坏死了,能看见陈知手指摸上去,触觉却一无所知。

    紧接着陈知手指一转,掰他关节去看胳膊内侧的伤口,整整齐齐四五道血痕,有点像用剃须刀的刀片划出来的,很新鲜,在她蛮横的动作下还渗出了血珠。

    贺启没打算用这点小伤卖惨,在她发冷的目光里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嘴角,尽管有点像在自轻,但没能获得陈知的半点怜惜。陈知抓着他的头发,带着踉跄的他行至长椅前坐下,用力将他上半身掼在了她大腿上。

    膝盖猛地磕在地上,贺启剧烈地挣扎起来,还没来得及起身,被陈知抓着头发俯下身吻了一下,柔软的唇瓣一触即分,他下意识要追,又被粗暴地按住了头。

    他毫不怀疑,如果再挣扎,暴怒的陈知可能会一气之下尝试扭断他的脖子。

    陈知手指顺着背上的伤疤一路摩挲,带着细微的痒意,她指尖停顿了很久,久到贺启以为已经相安无事了的时候,敏感的神经察觉到有针尖抵在他皮肤表层,贺启全身僵硬,试探地警告她:“陈知——”

    回应他的是轻微的刺痛,以及有液体被缓缓推进了他的血管。

    最坏的打算是毒品,但陈知……应该不至于,所以麻醉剂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知很快松开了他,贺启跌坐在她脚边,强撑着问她:“你注射的什么?”

    所有的暧昧和温情都被撕碎了,他咬着牙,有点不敢置信,更多是对陈知背信的失望……以及更深刻的自厌。

    就连这样都留不住她。

    他升起一种无力的愤怒,别过脸冷冷保持体面:“滚出去。”

    陈知没动,坐在长椅上,掰着他的下巴好整以暇地跟他对视,察觉到贺启逐渐变得凶恶的眼神,她愉悦地笑了,问他:“不是打赌吗……哥哥舍得我出去?”

    知道她没打算离开,贺启的怒火消失得一干二净,脸还绷得死死的,好像在防备她接下来的举动,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怕露出一点心软就会全军覆没。

    陈知耐心很足,拇指碾着他的唇,没什么感情地抵着那一小块伤口在他牙齿上磨蹭:“没得到我要的,我才不会放过你,贺哥。”

    这种时候,陈知骨子里的疯才露出了一点痕迹,她不在乎后续贺启会不会报复,只求此刻能够破坏他,让他崩溃求饶,想在他脸上看见屈辱的臣服、放荡的的眼泪、温驯的媚意,把豺狼变成奶狗,虎豹变成家猫。

    她起身去拿绳索——这房间里到处都是,等她将他双手轻而易举制住时,贺启才意识到那一针注射是什么。

    肌rou松弛剂。

    浓度不至于让他直接变成一瘫软rou,但反抗变得难于登天,他甚至连走路都会有瞬间支撑不住,被陈知半扶半托着吊在了“树上”,双脚勉强撑在地面,四肢伸展,身躯一览无余,没办法阻挡任何攻击。

    他不是很明白,陈知不见好就收赶紧下场,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尽管他事先说过随便她玩,但处在这种境地,他才意识到,他对陈知并没有想象中的信任。

    之前不相信她会留下来,此刻也不相信她会掌握分寸,他所唯一倚仗的,就是自信无论陈知对他做些什么,他都能撑下来。

    陈知一步三停地参观着他的藏品,对那些短的道具兴致缺缺,目光在长鞭上反复流连,甚至拿起来在手上轻轻地挥了几下。她不了解这些道具用在贺启身上的具体效果,但很容易从长度、材质和力道上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威慑力,并且微妙地感觉到了手握权柄的快意。

    牧羊人的规范,教导者的训诫,统治者的权杖,鞭子是权力符号的象征。

    血液兴奋起来,她遥遥跟房间中间被吊着的贺启对视,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气定神闲:“用在你身上的道具,不给我介绍吗?”

    贺启挑衅她:“每一样都试试,不就知道效果了吗?”

    陈知本着好控制力道和角度的原则,没选那些一看就是表演性高于实践性的软鞭,挑了根据她所知是专业马术所用的皮质赛鞭,提着踏上长椅,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启,羞辱意味十足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嘴硬。”

    随即是毫不留情的一下落在他的胸膛,几乎是立刻贺启汗就冒了出来。

    如果陈知今晚保持着这个力道,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陈知用皮鞭首端在他泛红的胸口轻柔地挑逗,蛊惑他:“痛就喊出来好不好,哥哥?”

    她的理由很能给人以安全感:“如果太重了,我会控制力道的。”

    但贺启知道,她只是在享受他受辱的声音而已。

    紧接着又是差不多力道的一下落在他右边乳首,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肩膀依旧不受控制地缩了缩,勉强维持着没躲。受刑的地方开始发热充血,又是快速的四五下,贺启注意力全在咬着牙不发出声音上,没意识到陈知在试图放轻力道。

    从贺启的反应大致掌握了力道的轻重,陈知下手就变得无所顾忌了起来,不一会他整块胸肌都变得艳红起来,散发着令人心惊的热度。

    贺启已经抑制不住偶尔的呻吟和扭动了,意识也逐渐变得迟缓,只能专注于疼痛和即将到来的疼痛,听见陈知问话时,他甚至反映了几秒才理解了她的意思。

    陈知问他:“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贺启茫然地喘着气,又挨了一下,听见陈知责问他:“在走神?”

    她话里毫不掩饰的控制欲令他感到心惊,怕她理智失控,贺启费力地抬起眼去看陈知表情,对上她冷静中略带不满的眼神,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目光触及到她扬起的手臂时,才想起来陈知刚刚问了他什么。

    为什么被打?不是他设下的赌局,赌陈知的征服欲先于其他一切感情吗……

    大概是他眼里的茫然太真挚,陈知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腾出手去拨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知的眼光专注到带了点温柔。

    也有可能是猫捉耗子的戏谑,但他确实因为陈知出口的话颤栗不已。

    “学不会爱惜自己的话,就让我来管教哥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