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囚犯们穿好衣服迅速去大cao场集合，今天的哨声吹的比往常早一些，太阳还没出来，蓝灰色的云彩漂浮在空中，阴沉沉的。腰间别着电击棍和手枪的狱警们分散站在四处，面无表情地盯着囚犯们快速站好，冷硬的像是没有情绪的机器。 点名开始了。 “……魏简！” “到！” “张渚字！” “到！” “韩乐施！” “到！” “薛诀！” “……” “薛诀！薛诀在哪儿呢！” 四下一片安静，点名的狱警不耐烦地招来一个警卫，似乎交代了他些什么，警卫匆匆而去，点名继续进行。 “杨旭！” “到！” “刘光辉！” “到！” “……” 点完名之后是早饭时间，今天为时尚早，为的就是介绍新来的囚犯。其实要是放在往常大可不必动这些干戈，但今天这位有些不太相同，之前就有些风声透露出来，这个犯人来头不小。 他的真实背景是什么大家并不是很清楚，但似乎与政界有关，并且这位刚满十八岁，是个少年杀人犯，还是自首认罪的。他家里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要打官司给他减刑，可他自己似乎没怎么在意，该认的都认了，于是尘埃落定之后被送进了中京监狱。 “带过来！” 随着狱警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穿囚服的高挑少年从门口进入cao场，他还未站定，便引起一阵讨论的浪潮。 “cao他妈的！这小子……长得真带劲……” 抽气声此起彼伏，甚至中间响起了不是谁吹的口哨，浪荡又嘹亮。狱警们凶神恶煞地镇压过来，好一阵子，这些喧闹才被浇灭，cao场终于又恢复平静。 韩乐施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他眯了眯眼睛，聚焦视线之后大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面部轮廓。 虽然长得高，但他的脸却很小，皮肤莹白，眼睛很大，尽管看不太清，但确实能大致判断出来，这人长得不错。 “沈泽！十八岁，所犯罪行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望在中京好好反省，认真悔过，争取减刑！” 名叫沈泽的高挑少年垂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正在说的人不是他一样。他五官立体精致，一头短短的乌发遮不住饱满的额头，整张脸好看到具有攻击性，像个精雕细琢的人偶娃娃。他美，但不是阴柔的美，纯粹的就是美。 但他看起来沉默而阴郁，一句话都不说，像是灵魂被抽离躯壳，只留一副行尸走rou般的皮囊。 “其他人解散吃饭！5186号宿舍的人留下！” 这是要给新来的犯人分配房间了。囚犯们恋恋不舍的离去，有些甚至在狱警的驱赶下也要回头再看这个少年一眼，最后被骂的狗血淋头。 韩乐施，魏简，杨旭和张渚字等几人靠前站成一排，终于近距离看到了沈泽的脸。 即便是曾经看过诸多美人的韩乐施也不得不感叹，沈泽长得确实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好看，就算周身布满了阴郁的气质，也精致耀眼的让人不敢靠近。也或许正是这股阴郁的气质将他与凡人区分开来，仿佛有壁，人是够不到神的，美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神性。他这种长相的人，韩乐施至今为止只遇到过一个…… 别说，还真是有些意外的巧合呢。 “5186前阵子刚有一个人刑满释放，空出来的位置可以给沈泽，你们要和平共处，如果再让我发现有人不老实……”狱警的眼睛一个个扫过他们的脸，手上拿着电击棍，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别怪我不客气！” “是！”5186的男人们整齐划一的接下了狱警的威胁，随后便被释放，“你们也去吃饭吧！沈泽可以将东西搬过去了，搬完去吃饭，今天周末，可以不用干活，但是还是老规矩，吃完饭出来点名，点完名可以自由活动一天，好好珍惜吧！” “是！”5186的男人们应了话，随即便解散去吃饭。韩乐施仿佛看到饿狼们再次露出了冒着绿光的眼神，只是这次的眼神带着欲望的色彩比之前更甚，也更隐晦，他知道，这个沈泽，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能被吓退的狼是因为rou不够香，等他们饿到一定程度，哪怕冒着被猎人枪杀的危险，也要一口咬上鲜嫩多汁的rou骨头。可是，监狱里的杀人犯，每个都不好惹，这块rou看似鲜美，谁知道有没有毒呢？ 韩乐施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他习惯了独自一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魏简一直在刻意跟着自己。 “干什么？”他停下脚步，皱着眉问。 魏简抬头看他，他眉眼深邃，瞳仁乌黑，此刻那里面闪烁着一点淡淡的不耐烦，刺伤了魏简的心。他本来不该产生这些情绪的，最开始对他也是利用不是吗？可是他不计代价帮了他那么多次，让他产生了自己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错觉…… “今天……谢谢你……”魏简看着他，白皙的面容浮上一层绯色，“如果不是你，我早就……” “你不要想太多。”韩乐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口吻乏味而冷淡，“那只是个巧合，之前帮你也是各取所需，不要再跟着我。” “我……”魏简还想再说些什么，接触到他漠然的眼神，突然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好……我知道了。” 韩乐施不再与他周旋，回过头去，自己取了饭找个安静的角落吃。饭刚吃到一半，就有狱警高声喊他的名字:“韩乐施！韩乐施在不在这里？监狱长让你去办公室！” 韩乐施在众人的目光里放下筷子，淡然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被狱警铐上手铐向外走去。 魏简担忧地看着他，想到早上他打薛诀那两下，又想到他对着自己时冰冷淡漠的态度，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监狱长办公室很大，但设计简洁，显得有些空旷。韩乐施敲了敲门，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里面传来:“进来。” 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头上包扎着纱布的薛诀，薛诀愤怒地红着眼睛看着他，那样子恨不得把他嚼碎了吃了似的。韩乐施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年轻的监狱长，问道:“什么事？” 监狱长只比韩乐施早到中京监狱一年，名叫许离染，一双桃花眼看谁都含情，红唇白面，身材高挑偏瘦，典型的小白脸模样，看似毫无攻击力，然而他是中京监狱最高的掌权者，一等区，二等区，三等区的犯人与狱警全部归他管，谁敢对他不尊重，他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你说呢？”监狱长的声音与外表不符，低沉而清晰，语调慢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他从软椅上站起来，慢慢走近韩乐施，眨了两下眼睛，含着笑意问:“这一次，又是为什么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