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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沅沅哪里做错了吗

    柳沅说自己有法子让客人满意他的服侍,张姨还有些不信。

    直到是问了阿长。

    以前的阿长就跟个木偶似的,呆呆愣愣,让干什么让说什么都是直接、坦白,而这次在张姨问起来的时候,阿长居然眼神躲闪,言语间含糊其辞,怎么也不肯说细节。

    张姨都惊了,这个木偶里的灵魂回来了?

    这可怎么了得,将客人服侍舒服,还有能把痴病治好的特殊效果?

    对于这个年代来说,这简直和神迹一样。

    张姨对柳沅另眼相待了。

    “虽说我是同意了你的建议,不过、毕竟我们这不是元国,不能按照着元国那样大张旗鼓。”张姨理性分析,“所以,我会帮你留意有这种意向的客人。”

    “你呀,这阵子就忙里偷闲,好好学习下元国那边的技巧。”

    “要不要我给你寻一位技师来教教?”

    怎么说这也是金风楼里第一位小倌,张姨很是重视,还有点紧张。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的。”

    柳沅摆着手连声拒绝,元国的小倌跟自己侍候人的法子不同。

    这要是技师一教,可不得暴露出什么来。

    柳沅倒是不担心自己名誉什么,就怕那些客人恼羞成怒来。

    心善的还好说,遇上个心狠手辣的,柳沅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张姨看他就像是看着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一脸怜爱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可得自己好好钻研,不能给咱金风楼落了面。”

    柳沅满口答应,怎么看都很乖巧。

    回身就给这事情抛到了脑后。

    他琢磨这个事情的初衷是为了保命,现在命保住了,他的懒劲儿就犯了。

    闲散数日,无人打扰,柳沅乐得自在。

    他在人前做出一幅乖巧听话的模样,任谁也猜不出他背地里什么样。

    就连在伺候人的小厮面前,柳沅也会伪装一二。

    若是在金风楼里问一声,没人会说他一句坏话,毕竟他在别人眼中都是个可好欺负的小白莲形象,对谁都捧着一颗真心,弄得那些jiejiemeimei倒是不好得在背后说三道四。

    “沅主子。”门外小厮在轻声敲门喊道,“张姨说让您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在这儿地界,已经是不言而喻。

    小厮也满心纳闷,之前大家都以为这位的初夜权怎么也得拍个高价了,谁知道到了日子却无事发生,张姨对于她们的议论纷纷也不表态,弄得大家愈发好奇。

    然而好奇也只有憋着,也没谁会这么不长眼自己上前问当事人去。

    小厮接到吩咐让来通知的时候,还吃了一惊。

    “晓得了。”柳沅隔着门应了声。

    他斜躺在软塌里,一手举着闲书看得乐呵,另一手还往嘴里塞着水果。

    要是叫张姨看见他这幅样子,肯定免不了一顿教训。

    柳沅慢悠悠地爬起来藏好了书,将屋里恢复得稍微凌乱才放了小厮进来打扫,自己坐在了梳妆台前挑选着首饰。

    张姨并不是对谁都好,她现在毕竟是个商人,也得是看得见价值,她才会投资。

    柳沅的首饰,大多都是客人送的。

    虽然还未及笄不能实战,理论知识却装了个十有八九,作为清倌的柳沅很会讨人欢心,在金风楼里也算小有名气。

    而为什么选了纣滥,柳沅自然有自己的私心,不单单是因为纣滥知晓他的真实性别。

    想起来纣滥这么些天也没再过来,柳沅还叹息了一声。

    “沅主子有忧心事?”正收拾床榻的小厮轻声问起。

    “唉……”柳沅装模作样地长叹,一边动作娴熟地给自己勾了凤梢、贴上花钿。

    上了妆,便将五官里的那抹稚气掩去,一眼看去恍觉是山里的妖精跑了出来,不谙人世却骨子里都透着魅惑。

    偷看的小厮不由得看呆。

    “戴这个好看么?”柳沅捏着一支玉簪插在发间。

    小厮清醒过来,连声道,“好看、好看的,沅主子你天生丽质。”

    却是不敢再偷看。

    柳沅轻笑着娇嗔,“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

    小厮险些没被这一轻笑惹得腿软,赶紧收拾好了退出屋子。

    “客人待会就来,你……”小厮发觉自己居然想给柳沅说‘小心别被占了便宜’,就像是关照家里弟妹那样。

    这柳沅再怎么看着无辜,那也是青楼女子,说这话很是不合时宜。

    小厮咬了下舌尖,匆匆离开。

    柳沅抬眼看了看他的背影,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眼中的漠然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已经麻木,甚至对自己接下来的遭遇都不会有任何反抗。

    怕是已经遭受过许多不公平,认了自己的命运只能这般苟且偷生。

    就算是再讨厌的客人,也得努力撑起笑脸。

    就算是被弄疼弄哭……

    “那个人是谁?”三楼雅间里的男人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垂眸认真打理自己的柳沅,招来楼里的女子询问。

    “小沅?”女子提着酒壶为他续杯,闻声看去便愣住,“她怎么打扮上了?今日难道是要拍卖?可之前也没听到风声啊。”

    “拍卖?她还未及笄?之前是清倌?”男人的眼神如狼似虎,紧盯在柳沅身上。

    柳沅似有察觉,微微皱眉。

    这不是和寻常客人那般充满欲望的视线,这里头多了些柳沅分辨不清的东西。

    柳沅像是冷到了一般抬手摸了摸手臂,转头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就站在外面靠着护栏的男人,剑眉星目很是英俊,比楼里姐妹的姿色不差多少。

    柳沅柔柔地对着他笑,起身将门合上。

    毕竟是别的jiejie的客人,要是柳沅太热情,和楼里姐妹就处不好关系了。

    那女子对柳沅的举动好感狂增,心道平日里没白疼这meimei。

    “公子爷你是……刚回雁城?”

    男人的视线还落在那木门上,像是能将门板穿透看见里面的美人,他喉结滚动,发渴地喝下一杯酒,嗓子被辣得发哑,“怎么说?”

    “看您这口音也不像是外地来的,应当是离去至少四年了才回。”女子神秘一笑,继续猜测。

    男人的视线总算是落在她身上了。

    女子却觉得像是一把冷刀穿体而过。

    “嘶~”女子打了个冷颤,也不卖关子了,“柳沅虽然年纪小,但是自从她入了金风楼便格外努力,分明是清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客人都甚是喜欢她。”

    “她是五年前来的金风楼,现在么,在咱们雁杨城也是小有名气的清倌。”

    “客人您不知晓她,必定是回来没多久。”

    楼里的女子讨好地全盘托出,不敢惹了这位客人。

    男人将酒盏抵在唇边,浅酌一口,“叫、柳沅?”

    “是。”

    男人问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言语,只是盯着那紧闭的门。

    楼里女子觉得没趣,被男人的同伴半推半就地进屋去。

    进了金风楼却不做那种事情的客人并不是少数,也有些只想单纯欣赏的,可这个男人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这种草食动物,女子明白这是看着更好的就瞧不上自己了,可是这又怨不得柳沅,要怪也只能怪那小厮离开的时候忘记关门让柳沅被别人瞧了去。

    男人就站在廊里,楼下是一群莺莺燕燕与客人调笑,身后的屋里逐渐起了暧昧声音。

    毕竟是个正常男人,近距离听着这声音,男人的身下硬得快爆炸。

    而这时候他也不愿意随便找个人去解决了。

    后面屋里的女子还是他好不容易挑出来的对胃口的一个。

    可楼下屋里的那位,似乎是个清倌啊。

    男人抬手摸了摸下巴,发愁。

    还是回去吧,回去招人解决了。

    他正要转身走,就看金风楼的主人——张姨,引着一位壮得像山的中年男人往柳沅屋里带,两人还小声地说道些什么。

    隔着这么远,楼里又喧嚣,男人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得‘第一次’什么的。

    “!”男人惊得瞪眼,怀疑刚才那女子传达给自己的信息有错误。

    不是说柳沅是小有名气的清倌么?

    怎么第一次就偷偷摸摸地给这么个老男人?

    ……

    柳沅关了门进屋里,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继续打理着自己,等人这会儿还偷着空闲看了两页书。

    直到是脚步声逐渐接近,柳沅才收起了书,起身去迎。

    对于第一位客人是怎样的,柳沅还猜想过,也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认为再怎样大年纪的也不会让自己吃惊了。

    然而这位很有原始感的第一位客人,还是让柳沅惊得眼睛睁大。

    随后眼泪便落下来了。

    不单纯是委屈,还是被熏的。

    客人身上满是血腥气,一脸凶神恶煞,横眉竖眼很是凶悍。

    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一样。

    看见面前娇滴滴的美人,客人第一反应是冲动,想冲一发,随着自己的逼近,美人却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还咬着嘴唇有点倔强小表情,客人僵硬了,杵在原地不敢动。

    张姨也吓了一跳,给客人递了个歉意的眼神,连忙把柳沅拉到一边去说话,“沅沅你……”

    张姨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柳沅就抱着她手臂,柔柔地往她怀里依,嘤呜呜地哭得可委屈,“我是不是哪儿得罪姨姨了?”

    “我哪儿做错了可以改,姨姨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就因为我不是女儿身吗?”

    “若是姨姨这么嫌弃我,当初就不该得答应,将沅沅赶出去好了。”

    “沅沅知道了,姨姨心善舍不得赶我,沅沅这就自己走,我不碍着姨姨的生意。”

    张姨被他哭得心尖尖发疼,捏着手帕给他擦眼泪,“诶哟你这小家伙,可别说这些话。”

    “姨姨怎么会嫌你,姨姨心疼你着呢。”

    柳沅噘着嘴,适当地耍起了小孩脾气,“那姨姨还……”他瞥了眼客人,又吓着似的往张姨怀里靠,脸颊贴在那两团柔软上用力挤。

    张姨摸着他的脑袋安抚,小声着说,“不要以貌取人,这客人来头大,要是你稳住了他,以后你这一辈子都不愁了,说不定到时候姨姨还得仰仗你。”

    柳原委屈地扁嘴,“可是他胡子都那么长了。”

    “嘘!”

    就算‘嘘’得及时,那客人也听见了。

    客人尴尬地摸了下自己凌乱的一把胡子,“是我太急切了,我先洗漱一下。”

    他转身要走。

    张姨喊住他,“客人您都到这儿,就让沅沅服侍您洗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