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今天是崽崽生日，程玚答应了女儿去接她。幼儿园五点半放学，他一下班就打了车赶过去。

    半道上，部门经理一个电话打过来。

    “小程啊，把这个月的报表给我发一下，我明天开会用。”

    报表在公司的电脑上，程玚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二十了。“经理，我现在不在公司，有点事儿回不去，您看能不能我明早发给您？”

    “这才几点，我还没下班你就下班了？我这儿急着用呢，你抓紧。”

    经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司机把车速慢下来，从后视镜里看他。

    程玚捏着手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头底下来，小声说，“师傅，不好意思啊，麻烦您原路返回吧。”

    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温声道，“你们年轻人不容易啊，孩子他妈也挺忙吧？”

    “啊……是挺忙……”

    “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我家小孩皮，老师都管不住。你家孩子乖吧，你让老师帮着看一会儿，你把那个什么表给你老板发过去，我再给你载去接孩子。”

    程玚却忽然想到什么，“师傅，您把我送回公司就行了。时候不早了，不耽误您吃饭。”

    “佳佳，你就说实话吧，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食堂里嘈杂得很，贺秋扯着嗓子问，吓得宁佳一把捂住她的嘴。

    贺秋刚吃了红烧rou，沾她一手心的油。

    “你别瞎说啊。”宁佳从包里翻出纸巾来擦手。

    “谁瞎说了。”贺秋皱皱鼻子，“上次那个香水你买了吧？而且最近你身上的那个omega信息素味道又回来了，真的好浓。”

    宁佳下意识地伸胳膊闻了闻。

    “别闻啦，快招了吧！”

    说起这个宁佳有些羞，结结巴巴的，“没，没谈。他没答应呢。”

    那天的楼道里，她扯着他的袖子，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都快撞出回音。

    半晌，她才听到他舒了一口气，声音简直就像天籁。

    “可以，但是不能你来请客，我们AA。”

    宁佳开心得想抱他，她抬起头，看到他的嘴角也是上扬的。

    “我们才见了三四回，告白太早了……”宁佳对贺秋说。

    贺秋一脸嫌恶，“啧啧啧，你浑身在冒粉红泡泡你知道吗？”

    宁佳捂住脸，红晕都能从手指缝儿里透出来。

    宁佳请程玚来到家里的时候，她还没做完饭。她请程玚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可是两个人看到沙发都不约而同地脸红了。最后程玚跟着她进厨房。

    狭小的空间站了两个成年人，几乎回转不开，宁佳切菜时胳膊肘就会蹭到洗菜的程玚。她偷偷看他，他垂着眼睛，眼尾弧度温柔，长长的睫毛像柔软的苇草。

    他们像一对结婚已久的夫妻。

    程玚将洗好的茼蒿递给她，宁佳注意到他那双白嫩的手被水冻红了。

    “你放着吧，我来洗，水太冷了。”她说。

    “别看我呀，小心别切着手了。”程玚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娇贵。”

    他生过孩子，自己把小孩养大，做饭洗衣带孩子，他什么都会。

    “不行不行，你来做客的，你得听我的。”宁佳放下手里的活，把水龙头关上了。

    程玚无奈地答应她，擦了擦手，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环到她的腰间。

    宁佳一下就不会动了，程玚的手短暂地圈上她的腰，给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做饭小心点。”

    他走到外面的餐厅，座椅上放着一个充好的热水袋。

    宁佳只要回想他的表情和动作，心里就甜得不得了。

    “你不知道的，他特别好看，人特别好。”

    贺秋咂舌，“你就秀吧！欺负我单身。一会儿系里有个派对，你去不去？”

    宁佳还没回答，手机叮咚一声，她看了一眼消息就站了起来。

    “一会儿没空，你去吧。”

    “你要去干嘛？很多帅哥诶。”

    宁佳匆匆披上了外套。

    “接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