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季雨走出诊所时原本就酸痛的身上又加上了发飘的感觉，整个脑子又懵又晃。 那位医生给他拿了两份药，一份是治他这次发烧的西药，一份是给他调理身体的中药，说先把发烧治好，然后再吃中药调理。 他拎着沉甸甸的药，在煎饼摊买了个煎饼后回到了宾馆的房间，等他洗漱吃饭再吃完药时，已经十点半了，季雨再次走出了宾馆。 虽然他的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可以忍住的，当下得快点去找房子，不然中午就要热上来了，到了下午还得去夜市，这一拖就又拖到明天了。 这周围能住人的地方只有三处，一处是城中村，一处是商场后面的一片小区，还有一处是学校的职工宿舍楼。 季雨原本打算这三处都看一看，哪边合适再住哪个，但现在他又热又浑身不舒服，打算直接去宾馆前面的城中村看看得了。 其实这里是距离夜市最近的地方，并且有很多在夜市摆摊的人都在村里租了房子做库房或干脆住在这。 这个村叫小杨常村，里面住的一大半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租户。 季雨所住的宾馆对面就有一个小超市，超市门口还挂了个“房屋中介免费登记”的牌子。 他来到了这个超市，先是买了一瓶水，在付完钱时说：“我看您这还写着中介，我想在这村里租个房，现在有往外租的吗？” 超市老板闻言，从柜台底下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打开后里面夹着厚厚的一大叠纸，说：“多着呢，你要租个什么样的？” 季雨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就我一人住，不用太大，然后屋子干净通风就行。” 老板边从那一叠子只里往外抽着其中几张，边继续问：“那你是要租个整个的小院还是单租个屋住？” 若是按照以前的季雨，那肯定是有个地方住就行，但现在他也不缺钱了，他还是更愿意自己住，和别人同住怎么说都不方便。 “整个的吧。” “整个的啊，小点儿的院也有几个。” 老板边说，边递给了季雨三张纸，像是三个房子的介绍。 季雨是个半文盲，只认识常见的一些字，他把纸接过来后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差不多算是把主要信息看明白了。 他把纸又递回去，说：“要这个靠着夜市近的吧。” “行，这家要求押三付六，也就是你要一次租付九个月的房租，其中有三个月的是押金。” “嗯，可以的。” 老板得到季雨的肯定后，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孙叔啊，我是全福，有人想租你们家房子，家里有人吗？带人看看房。” “行，那我带着他过去。” “诶行，没事没事。” 老板挂掉电话后边从柜台里走出来边说：“走，带你看看那房去。” 季雨笑着点了点头说：“那麻烦您了！” “唉这麻烦啥，”老板说着，走到超市里面的一个小门，推开门后喊：“儿子，看会儿店啊！” 说完，他带着季雨去了村子里。 “那个房东啊，你得喊声爷爷，是个人挺好的老头，往外租的房是他以前给他儿子盖的新房，后来他儿子有本事了在外面买了楼房，那小院就一直没用上，前几个月弄了点便宜家具放里面准备把房租出去。你放心， 这房绝对干净，就是没怎么装修，你自己收拾收拾准不错。” 季雨听着老板的介绍，对房子还是挺满意的。 二人停在了一个铁门的门口，老板上前敲了敲门后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里面的人还说着：“来了来了。” 门开了，里面是一个老头，看起来精气神十足，体格硬朗得很。 他和超市老板打了个招呼后看到站在老板后面的季雨，说：“小伙子，就是你要看房？” 季雨连忙点头说：“是的，您好，我叫季雨。” 孙老头笑了笑说：“瞧着年纪不大，可别邋邋遢遢把屋祸祸了。” “您放心，我可利落勤快了！” 孙老头听见后，笑着走出了大门，手上拎着一串钥匙。 “走，带你看看那个院去，就在对面那个胡同，这房子可还是没住过人的新房子呢。” 三人一道走了几十米路就到了那处院子，孙老头打开门后引着二人进院。 这个小院的确是不大，只有四五十平米的样子，盖了三间正房和一间东厢房，西南角还有个小厕所。 “厢房装了煤气，水电费煤气费要你自己交，冬天的取暖费也是你自己交。” 孙老头边说着，边推开了东厢房的门。 里面的地面和墙面都是只有一层水泥，摆着橱柜、灶台以及一张方形的小木桌。 “这是厨房，泔水别往刷碗的水槽倒，倒泔水桶里，然后再倒到外面的公厕去，要不下水道该堵了。” 季雨点着头说：“嗯嗯。” 出了厨房后，三人又走到了正房。 正房也是水泥地，但墙面刷白了，堂屋只有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东面的卧室有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桌子上面还摆着一个大镜子，西面的卧室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像是个可以放杂物的库房之类。 孙老头在带着季雨看完后总结道：“这房现在就是没有洗澡的地，但咱这也不兴那个，天热在家擦擦，洗大澡直接去澡堂子，你要是想在屋洗澡，就自己在西屋通个水管子吧。现在屋里的这些都是新家具，厕所是普通的坑但通了下水道，不用天天往外倒，直接接水冲下去就行，只是别往里面倒别的东西，管道细。这房就这样了，你觉着行不？” “行，这比我在老家的房子好多了。” 季雨说的是实话。 在老家，他和爷爷住的小院只有一圈篱笆围着，三间土房中堂屋是做饭的地方，爷爷住东面，他住西面，房顶上的茅草露出了一大片。 他在老家住的床，是在他八岁那年爷爷亲自砍的木头，然后亲自给他搭的，早在他十四五岁时那个床就放不下他了，他便搬了个凳子放在后面，自己给床接上了一块。 厕所的话，就是房后头用几块木板子围起来中间挖了一个坑，季雨每天都要锄一遍土。 至于洗澡，只有镇上有澡堂子，但季雨的身体不允许他去澡堂子洗澡，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是用大塑料盆，小时候可以整个人坐里面边玩水边洗澡，长大后就只能蹲在里面擦一擦。 老板看着双方态度差不多了，便问：“你们都觉得合适的话，我就去给你们印两份合同来？” “行，我看着这小孩也挺懂事的，就租给他吧。” 孙老头说。 “谢谢孙爷爷！” 于是，季雨就这么租了个房。 在签完合同后孙爷爷还邀请季雨来他家吃午饭，季雨谢绝了好意后找了个面摊吃了碗面，便开始搬家了。 其实他也没什么可以搬的，他从B市来L市时是背着一个双肩包来的，这几天他新添的东西也只有一些洗漱用品和几件替换的衣物，摊子上要用的东西他都收在箱子里放摊子上了。 季雨回到宾馆收拾好东西后在前台那里退了房，然后拿着钥匙来到了自己的新家，将那点东西放下后，他又背着包出去了。 此时是大中午，外面很热，季雨边用手扇着风，边朝着附近那家大型商场走去。 还好，商场里面很凉快，季雨在这里逛了很久买了一大堆东西，多到他完全拎不动，收银的小姑娘见此笑着说：“小帅哥，咱们商场有同城送货服务，购物满199就可以，您需要吗？” “免费的吗？”季雨问。 “是的，是免费的，除去生鲜类的东西其他都可以送，您把地址和联系方式留一下，稍后就会有人送到您那里。” 小姑娘边说，边给了季雨一张纸和一支笔。 季雨接过来后，又皱眉想了想，然后将纸递了回去。 他说：“请问能帮忙写上吗？”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不会写。 收银的小姑娘也没问什么，只微笑着说可以。 “谢谢，地址是小杨常村五号胡同370号，季雨151xxxxxxxx。” 回到新家的季雨坐在那张床的床边，望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开心地笑了下。 现在有了新的工作也有了新的住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吧？ 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