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回 众星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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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请恕慕容琅来迟。” 慕容琅,虽然换了个姓氏,在座的也毫不陌生,但是他身边的虞妘,一出现便吸引了男男女女的目光。 但见好一个神女天仙,她眉如翠羽,肌似羊脂,眼如点星,檀口琼鼻,身旁似有轻烟笼,柳腰微展鸣金佩,莲步轻移动玉肢,月里嫦娥难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 除了见过她的沈滢、许衡驰外,其余人,包括长泰公主在内,全部都惊艳的回不过神来。 许衡驰便开了口,“王爷不必担心,太子未至,不算迟。” 沈滢也使侍婢将虞妘领于女客席首,身侧为花鸟图案的薄纱屏风,洛京不忌讳男女同席,但有讲究,大多用薄纱屏风隔开,朦朦胧胧,更觉雅韵。不像北地,要么不许女子同席,要么毫不遮掩,野蛮粗俗,有辱风雅,洛京子弟或者说世家贵族大多瞧不上北地,认为北地是蛮荒之地,洛京才是奢靡富贵之乡。 这场宴会是为慕容琅夫妇接风洗尘,虞妘既是客又居长,最尊贵的座位留给她,是理所应当的。但其中有一人对此颇有不满。宴会虽为燕王所设,但太子却更为尊贵,难道让太子位居其次不成。可若太子坐在男客首席,岂不成了太子与燕王妃两两相对,许奵心里自然不好受。 虞妘一出现便吸引了男男女女的目光,许奵也很不甘心,长泰公主和沈滢也就算了,可这出身蛮荒之地的女人,不就是嫁给了燕王,做了燕王妃,没这身份,她进得来吗?竟然还坐在席首。 偏沈滢让她坐下时,长泰公主一点意见也没有,许奵便是再不满也不敢当着长泰公主的面找她不痛快。 长泰公主乃女帝爱女,也是唯一的宝贝女儿,自小千宠万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小公主也不负众望,恃宠生娇,桀骜不驯,乃是宫中第一霸王。 长泰公主还是女帝亲手带大的,便是金銮殿上也没少玩耍,因为她的缘故,朝臣上朝没少闹出笑话,却不敢有意见。 直到她长到五岁,金銮殿已经玩腻了,闹着要出宫游玩。女帝便册封她为长泰,早早给她在洛京建了一座公主府,还特许她可以随时出宫。其受宠程度,于此可见一斑。不光女帝对她宠爱有加,便是太子,也是事事都让着她的。她以后就算嫁进东宫,这个小姑子也是万不敢得罪的。 “嫂嫂,你真好看”说话的正是长泰公主。 “meimei,你也好看”慕容琅也告诉过她这个meimei玩心重,今日见着,确实娇俏可人,未施粉黛的俏脸精致绝美,尤其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摄人心魄,而且竟与沈滢有七分相像。不过她们本就有血缘关系,沈滢的父亲与女帝乃同母所出,只不过没有公开。虞梦是姑姑的孩子,不也与自己和jiejie生得相像。 “可不是,咱们都好看,就不相互吹捧了,嫂嫂,你和二哥的喜酒我没喝上,嫂嫂今日就多陪我喝两杯” “长泰,你二嫂不擅饮酒,你想喝,二哥陪你如何?” “嫂嫂不擅饮酒,我就擅长啦?二哥只担心自家媳妇儿,不担心meimei,可真是太偏心了!”众人皆是哈哈大笑。 不光虞妘脸红,慕容琅也有点气短,这丫头最难缠,可不是怕虞妘吃亏才出的声,“好永泰,二哥不是这意思,二哥二嫂待会还要出宫,你二嫂待会还要照顾你二哥,你把她灌醉了,二哥岂不还得照顾她?” “这有什么的,二嫂要是醉了,让她留在宫里,住我的永泰宫,正好和我做伴,我照顾她” “可不是,长泰难得开口,二哥何不满足她,二弟要是醉了,歇在我宫里便是”来人可不正是太子池琸。 穿了一身朱红深衣,袍内露出金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发髻用以白玉金丝冠扣住,腰间宽大的腰带上缀满玉石,身形修劲,个子很高,加上他生得俊朗,英俊的五官与挺拔的身姿相得映彰,自是有一番令女人倾倒的风采。美人的目光几乎将他看穿,池琸自己浑然不觉。 虞妘也没有想到万众瞩目的太子,比传闻中更要矜贵英俊,论俊美甚至比慕容琅还更胜一筹,就是俊得过了头,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是那种爱沾花拈草的坏男人。 长泰也是直言道:“大哥,今日二哥才是主角,你怎么打扮得这么风sao,把风头都抢走了!” “你这丫头,真是白疼了,你二哥回来就不要大哥了” “大哥心里清楚就好。” 池琸好笑地摇了摇头,男客这边的首席为他留着,但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径直走到慕容琅下首的座位坐了下来。当然不会有人敢说什么,只是首席太子和燕王没有落座,那任何人都不能坐,谁坐谁失礼。 永泰也不关心那些,扭头来与虞妘说话,“二嫂你不知道,其实我二哥以前也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处招蜂引蝶,” “池爱娥!”慕容琅刚与池琸碰了一杯,没想到永泰就在虞妘面前揭自己的短,哪能容她说下去,当即拿出了对付她的杀手锏。 “二哥,你讨厌,你们两个我都不喜欢了,以后我只喜欢泽儿。” 长泰公主自小千宠万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不得心意的就是她的闺名了。 别人的名字都是婵、姣之类云云,不知道多好听,就她的名字起的极其敷衍,叫池爱娥,要是跟着父亲姓,就叫赫连爱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一片绵绵情意。 爱娥小时候被爱儿爱儿的叫着,以为爱的是自己,长大了才知道爱的哪里是自己,只要有娘亲在,谁都得靠边站。 所以一直希望能把名字改了,她爹爹别的都肯依她,偏这个就是不肯由她。 改名不成,爱娥就不许他们叫她的闺名,而是称自己的公主名号长泰。慕容琅这样高喊她的闺名,简直就是故意触她的逆鳞,亏她还担心大哥抢去他的风头,哼,就是嫂嫂被抢去了都不关她事。 虞妘虽然不知道她因何生气,但怕他们兄妹俩因自己生嫌疑,拿起案上的漆觞,对旁边的永泰一敬:“meimei,你二哥不是故意凶你,二嫂替他向你赔罪!” 永泰生慕容琅的气归生慕容琅的气,但对虞妘这个嫂嫂打心底有几分喜欢,二话不说就仰头饮了杯中的陈酿美酒。 放下酒杯,也不管慕容琅了,亲热的一把抱住虞妘的胳膊,小声道:“嫂嫂,我只是开玩笑的,倒是二哥生怕我在你面前xiele他的底,看他急的,可笑死我了!不过嫂嫂要是想知道,有机会我偷偷告诉你。” “谢谢meimei的好意,”虞妘笑道:“只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其实不是很在乎了,其实也不是不在乎,只是不知道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但若细究,反而容易心生怨怒。” “嫂嫂说得好像也有道理。”感情之事她还不太懂,只是起了玩心想逗一逗她二哥。虽性子顽劣了些,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见虞妘摆明了态度,也就止住再不拿这桩说事。 正式开宴。 宴上丝竹声起,美人环绕,舞姿魅惑。宫中的歌舞其实千篇一律,男客们目光或许会落在舞姬身上,女客们却不是那么感兴趣,毕竟看多了,再好看的也不新鲜了。哪怕虞妘觉得新鲜,耐不住旁边的是永泰,根本不给她机会,拉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雪白的肌肤很快泛起酡红,她浑然不觉醉意,咯咯地同人笑着,喝得开心极了。 慕容琅一面希望她这么开心,一面又担心她喝多了,宿醉难受。 “长泰,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玩点游戏助兴。” 长泰没理他,慕容琅知道是为刚刚喊她闺名的事还没消气,举起白玉酒盏, “好meimei,是二哥错了,二哥向你赔罪,行不行” “这才差不多!”她笑得双眼微微眯起来,看得虞妘都是一愣。 慕容琅接着道:“你二嫂初来乍到,你不能只用酒招待她吧?” 长泰哪里不知道这个哥哥是心疼嫂嫂,顺势道:“嫂嫂,我们来投壶吧。” 投壶、捶丸、蹴鞠这样的游戏,是洛京子弟无论男女一定会的。其中投壶是最适合在宴饮时玩的游戏,也是一种礼仪。是把箭向壶里投,投中多的为胜,负者照规定的杯数喝酒。来之前慕容琅都教过她。 虞妘手指间夹着一支矢,瞄准了那边的壶口,手上使力,手中的箭矢便飞出落入铜壶中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进了!”长泰见着虞妘箭矢落入壶中,比她自己投中还高兴些。 “燕王妃可真得公主的喜欢。”长泰公主身份高贵, 加上生得国色天香,见者无不爱之攀之。也有不少的贵女想要和小公主结交的,不过除了沈滢,还没有什么人能入得她的眼,便是自己这个先太子妃之妹,也只是面上过得去罢了。于投壶这类游戏,自小善于此道,和她们玩的时候,从不相让,但对着虞妘,却故意失手两次了。仿似这众星捧月的人是她一般。许奵心理不平衡,觉得沈滢也未必高兴。 “王妃性情温和,的确是受人喜欢。”沈滢与许奵年龄相仿,虽与她不甚亲近,却也摸清楚了她的性情,丝毫不及她jiejie性情宽和,而且还好妒的不得了。 沈滢自然知道许家有意让许奵入住东宫。许奵与先太子妃并非同母所出,只比她小了一岁,今年也快十九了,许家一直没有给她说亲,许奵也对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还没有嫁进东宫,便教训过不少对太子存了念想的贵女。 妒者,人之常情,不但妇人会有,男子的也多的是。只是还没有嫁进东宫,便这般作派,真的以为这天下只有她们许家的女人能做太子妃不成。 涉及太子的事她不好插手,但若敢对虞妘有什么歹念,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