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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冷水脸,于知乐仰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迹在面颊上四处蔓延,从下巴依次滴落。 她漫长地呼出一口气—— 但愿,但愿那个叫景胜的小男孩子只是三分钟热度。 因为她也开始怕了,心一旦动摇,就很容易跌入自己也无法预估的深海。她目前的状况,怕是真的不适合谈情说爱。 既然他几次不接受她的拒绝,她与他之间,又有必须见面的债务关系。所以她只能拖延,拖到对面兴趣全失,没了念想。 恰如此刻,她没有及时回复,也许他没了劲,就老老实实睡去了呢。 结果对面又开始机关枪一般地轰炸刷屏: “于知乐” “于知乐” “于知乐” “于知乐” 他还不满足于一个一个打,到后面,一串串地发。 “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于知乐……” …… 不一会,手机屏幕上,挤满了她的名字。 于知乐:“……” 景胜:你终于理我了! 于知乐:有事说事,别刷屏。 景胜:我没刷屏啊,只是在表达心情。 景胜:我满脑子都是你,就像你现在看到的一样。 景胜:特烦人吧,很讨厌吧,我也讨厌,但没办法啊,我心里就这个样子。 于知乐:…… 她第一次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爱拐弯抹角,旁敲侧击;有一种撩,叫直白撩。它就像一望见底的澄澈冰晶,尖端上有与星辰媲美的光辉,赤诚得直扎人心。 于知乐:我睡了。 景胜:才九点? 于知乐:困。 景胜:我给你唱首歌提精神吧。 于知乐:? 景胜:[语音] 于知乐:…… 还是点开了。 ……jason mraz的i’m yours. 清唱,还挺好听,口音也标准。 嗯,意味不明,她自我催眠的不明。 于知乐:你没事做? 景胜:有啊,跟你聊天,人生大事,头等大事。 于知乐:= = 景胜:你还会发颜文字?好他妈可爱啊。 于知乐:…… 景胜:越来越喜欢你了,别再给我发颜文字了! 神奇的男人,明明她一直在往冷场拒聊的方向引导,他能马上搓搓手心焐热,并且开心地自娱自乐。 于知乐:你不觉得跟我没话聊吗? 景胜:没啊,你不想说就不说。 于知乐:……也不是。 景胜:那就说,我听着。 于知乐:我想问你个问题。 景胜:嗯? 于知乐:你喜欢一个女人都这样? 景胜忽然就卖起了关子: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于知乐:说。 景胜:你喜欢一个男人是什么样? 于知乐:不知道。 景胜:以前那个呢,虽然不想提到,但还是想问问。 于知乐:记不得了。 景胜:不知道,记不得了。 于知乐:? 景胜:我的回答也一样。 于知乐:你在进行时,大前提就不一样。 景胜:但回答还是一样的啊。 景胜:我怎么知道喜欢别人是什么样,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才这样。我记不得昨天是怎么喜欢你的,有多喜欢你,我只知道,今天的我还喜欢你,这就够了。 于知乐:……嗯。 一个耐人寻味的回答。 景胜:要不明天试试? 于知乐:什么? 景胜:试着喜欢我一下? 于知乐:…… 景胜:怎么样?如果我还喜欢你,那咱俩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于知乐:睡了。 景胜:考虑一下? 于知乐:晚安。 女人按灭手机,把手机丢回床头。 都是套路,是只有这个人才会构建起来的蠢兮兮的套路,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绕进去了。 奇了怪了。 — 翌日,于知乐去接他。 景胜一上车,就一脸“人逢喜事精神爽”问:“想好了?” 于知乐装不明白:“什么?” 景胜期待眼:“喜欢我?” 于知乐答:“没想,”顿了顿,补充:“不想。” 景胜不恼火,也不伤心,依然笑眯眯:“那明天再说。” 此言一出,于知乐惊觉,原来这混账,一直再给她洗脑。 全天候不间断地在她跟前刷“我喜欢你”存在感,进行铺垫。 再给她反复灌输“考虑一下他”、“喜欢他一下”的念头和目的,进行耳濡目染,不知不觉扎根到她潜意识,然后她的大脑,就也再也甩不开这只名为景胜的黏皮虫了。 于知乐随便搭腔两句,便不再和他讲话。 — 到了公司,景胜单手揣兜,目不斜视往自己办公室走。 刚一进门,就见自己办公椅上坐着一位老者,身旁立有妙龄女郎。老人身穿中山装,望向景胜,一脸慈眉善目的笑。 “爷爷。”景胜撇了撇嘴,走到班台旁边。 老人自下而上打量他,打趣问:“阿胜,爷爷坐你这位置,你没意见吧。” 景胜瞄了眼落地窗,挑眉:“哪敢有意见,整栋楼都是你的,你想坐哪坐哪。” 哈哈,景炎华扬唇一笑,从纯皮的转椅上起来:“我今天来找你也没什么事。” 秘书赶忙把镀金的手杖交到他手里。 景胜嘟囔:“肯定就事。” “就想看看你,”景老总问:“你是不是瘦了?” 景胜刮了刮脸颊:“有吗?那我肯定又帅出了一个新境界。” 臭美小子,也不知道像谁。景炎华哼了声:“估计是陈坊那项目忙出来的,磨人,是吧?” “可不是嘛——”景胜无限认同,就差拍个大腿表达情绪了。 “现在怎么样了?” 景胜长呵一口气:“到谈补偿阶段了,你知道的,那边人死轴,尤其那些上了年纪的,比你还轴。” 景炎华失笑:“我怎么轴了?” “行吧,您完美无缺,是我学习的榜样。”景胜假惺惺赞美道。 “哈哈。”老人笑得更欢了,又与他闲聊了一番家常才离开。 “抓紧了。快过年,年轻人都回来了。” 走之前,老人在他肩上一拍,力道很轻,却是寄予厚望。 “我懂。”景胜送他到门口,心知肚明笑着。 等爷爷一走,他回到办公桌前,面色却逐渐凝固了些许。 — 下午,景胜又回了趟陈坊,担心于知乐白天送蛋糕没空,所以他也没刻意吩咐她来接,而是谴宋助理直接找了辆闲车送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