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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一向敬重的兄长早就把他给卖了。 任昭容并不是特意过来笑他的,她才收拾好东西,是准备离开了。曹卉方才闹了半天,就是不想让曹丕与她相处,怕她霸占了她的阿兄吧。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跟一个小女孩过不去。 见她道别离去,曹丕略一停顿,放开曹卉,三两步追上前,道:“女君留步。” 任昭容回过头时,他已站得稳稳的。 “女君明日还来否?” 她点头。 “未时,”他道:“我未时来。” 这是何意?莫非他是在约自己未时来此一同温书么? 任昭容欲问,却没来得及。曹丕撂下话就转身走到书架后面取书,只余下曹卉一个小人,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里全是不悦和探究。 *** 翌日,任昭容照旧去了书房,也不曾将昨日的事放在心上。她摊了一卷书放在膝上看了半天,窗外澄黄的阳光渐渐刺眼,她不得不起身挪了个位置,顺便打了个呵欠。 这时,她才记起,曹丕昨日说他今天会在未时过来。 看一看正午的太阳,他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该来了。 正踌躇间,一道轻轻的喷嚏声在她身后响起,像猫发出的声音一样,听得人心中一痒。 任昭容没想到此处还有别人在,她转过身,见着一个散发的少年,侧靠着书架席地而坐。他身上柔滑的绀色锦层层叠叠堆在地上,就像他半绾着的发髻一样随意。 他睨了任昭容一眼,还未张开的眉眼已有了几分风致,如浓墨淡彩,清丽脱俗。他看起来不大,似乎和曹丕一样年纪,却比他还要瘦弱。无论是他面上的肌肤,还是持竹简的手,无一不白嫩细致如羊脂玉,竟比……女子还漂亮。 少年仅仅看了她一眼,又别过头去,神色懒懒地看着手上的书,孤傲极了。 见他一身打扮比曹家的公子还要贵气,任昭容一时也猜不准此人是谁了。 总之……大小是个人物吧。 少年既不再看她,她也转身走到一边坐下,井水不犯河水。 两人各自坐了一会儿,室内除了翻动竹简的清脆之声,只有一派和谐的宁静,直到房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娇叱,引得两人齐齐抬头。 “‘阿父’也是你能叫的?!”女童的声音气急败坏,竟能听出一丝尖锐。 任昭容认出这是曹卉的声音,不知这大小姐又怎么闹了起来。 接话的是一个更为稚嫩的嗓音,似乎是个比曹卉还小的女孩,小小年纪就已知道如何咄咄逼人,两姊妹之间不分伯仲:“我为何叫不得?阿父最喜欢我了,他昨日才来看过我和阿母。你呢?这府上谁不知道阿父最讨厌……” “你闭嘴!”曹卉尖叫着打断了她的话。 无意间听到二人的争执,任昭容蹙了蹙眉。 她没打算出头管闲事,然而无意间瞥见身旁少年的反应时,她不禁思忖起来。 曹家姊妹的争执吵闹在少年听来,仿佛是段笑话,他挑眉笑了笑,翻了个身继续若无其事地看书,不仅端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还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好猖狂肆意之人。 这时,曹卉的声音又高了几分,声色俱厉:“杜氏算什么!一个本就嫁过人的妾罢了,真当阿父稀罕吗?!还有那个秦朗,他什么都不是!不就是因为杜氏,阿父才肯收养你那可怜的兄长吗?!可是只要我母亲一句话,我们曹家哪里还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曹卉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样轰过来,室内室外都是一时寂静。 任昭容敛了敛目光,听出来个中缘由了。 杜氏是曹cao的一房姬妾,原本是吕布一个部下的夫人,那部下姓秦。自曹cao大败吕布之后,就将杜氏纳进府中,将她之前生的儿子秦朗收为继子,秦朗便与杜氏一同生活在曹家。 听闻杜氏嫁给曹cao之后,又生了个女儿,名为曹苏,大概就是正在与曹卉争执的女童了。 曹卉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将杜氏母子三人撇除在外,哪怕曹苏是曹cao的亲生女儿,曹卉也看不上她。 说到底,这本来就是小女孩之间的虚荣较量,看谁更得父亲的宠爱。结果说到后面,曹苏讽刺丁夫人不受宠,曹卉反过来回击杜氏身份低下,还带着个拖油瓶。 到底是童言无忌,气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心里想的全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就怕这两个小女孩闹得大了,再动起手来…… “啪!” 任昭容正这般想着,一声脆响掷地有声,惊得她连忙回了神。抬目一看,原本赖在地上的少年不知在何时站了起来,铁青着脸色将竹简掼到地上,再没了方才的安之若素。 这少年,刚才还好似闲暇地当着听众,这会儿却像自己也被曹卉骂了似的。 “你们在闹什么——”一道略微沙哑的嗓音突然插了进来,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提高了音量,声线也不复沉稳。 任昭容听到他的声音,徒然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阿瞒育儿园][群聊] [曹家四聪]曹植:某人不仅第一次约会失败,还迟到 [曹家二傻]曹丕:…… [曹家三痴]曹彰:啥,来救场的居然是二哥不是大哥 [曹家二傻]曹丕:…… [曹家大帅]曹昂:嘘 谢谢赤鸟的地雷X3 ~ 牙晓的地雷,么么哒=3= ☆、足风流十一 曹丕来了。 “阿兄!”曹卉的声音立刻变了个调。曹丕来了,她的靠山也来了。她自己的身份本就比曹苏高贵几分,又更为年长,这会儿靠着曹丕,也谅曹苏翻不了天。 之后,曹丕似乎对两个meimei训斥教育了好一番,只是声音不及之前大了,屋里的人也听不详细。 任昭容已将注意力转回了书上,她才看进一行字,立在前方的少年即拂袖而去,衣带间香气郁郁,险些熏得她打了个喷嚏。 再抬首时,少年已然消失不见,地上还摊着乱七八糟的几卷书没有收拾。 看样子他是气急了,不会再回来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将散了一地的书收拾起来,她瞥见竹简上的“方术”二字,对那少年身份的猜想又多了几分确信。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了过来,拇指上还戴了一只雕工细致的草纹玉鞢。这只凭空冒出来的手吓了她一跳,手的主人不知何时走近她的身边,无声蹲下,一点声响也不曾有。 她骇然,下意识转身后还没来得及看清人脸,就被裙裾绊了一下。下一秒,一双臂膀赫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轻轻托住。 “慢些。”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独特的气味慢慢迫近,还有一丝微妙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