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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安心睡一觉,别的事我来安排。” “等我醒了再说。”她揉着眼睛,“不是说好了,让我决定么?” 董飞卿不置可否,“朱玉那边,让友安送件谢礼过去,往后不准再让他为你办什么事。” 蒋徽把脸埋进他怀里,“听不到。睡着了。” 第43章 贪欢(3) 刘全这两日都没闲着, 按照蒋徽的吩咐, 办妥了铺子相关的几件事。 郭mama则在昨日去了一趟字画铺子, 带回三千多两的银票。 睡到日上三竿的蒋徽起身后,先叫水沐浴。 郭mama隔着帘子,把银子的事情告诉她,“已经放到了您的钱匣子。” “才三千多两?”蒋徽沮丧地道, “我字画的行情也太差了……” “没有的事儿, 您想哪儿去了?”郭mama笑着打断她,“这只是一幅画所得。其余的, 有几个富贵门庭里的人要买,出价不等。老板就想抻几天,能把价钱再抬高一截。” “哦。”蒋徽松了一口气,仍有话说, “也是奇了。你说他们买我的笔墨到底是什么心思?拿回去百般挑剔, 还是在人多的场合拿出来显摆或是辱骂?”她从不觉得自己符合那才女的名头,所以看法一向消极。 郭mama如实道:“两种人应该都有, 再就是实心实意仰慕您才情的人,若是手头阔绰, 自然愿意收集您的笔墨, 时时品鉴一番。毕竟, 谁跟您求笔墨, 您都不答应, 落到外人手里的, 大抵就是先后卖出去的这些吧?” 蒋徽笑了笑, “应该是。除了几位长辈、哥哥,没送给过别人。” 郭mama道:“老板说,您年少时写过的诗词,他的同行曾经辑录成册,做了不少手抄本,摆在铺子里,没几日就卖完了。” 蒋徽皱眉,“是哪家?下回让他从中传话,下不为例,不然我可要请董飞卿烧了那个铺子。” 郭mama笑道:“这种事儿,谁都拦不住,您还是趁早歇了这心思的好。公子前几日带回来的话本子,不也是从外面拿回来的么?” “……”蒋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郭mama却是满心的与有荣焉。 文人对蒋徽,原本是态度一致地认可她的才情,背离家门的事情一出,人们对她的评价迅速划分为三种:有人仍旧不遗余力地赞誉,欣赏她那份不输男子的果决洒脱;有人则是不遗余力地诋毁,认为她既然连百善孝为先的道理都不懂,便是才女中的污点;余下的人,一言不发,不夸也不骂,保持中立。 正因为很多人从没停止过对蒋徽的称颂、谩骂,便使得她虽然不在京城,名头却比离京前更响,没有人遗忘她,都盼着她回来,要么是由衷地期许她终得安稳,要么是等着看她落魄的笑话。 但是,这些都是好事——人最可悲的,不就是被人们遗忘么? 敛起思绪,郭mama说起铺面的事:“刘全上午跟我说,眼下有两处,他瞧着不错,一处每年七百两租金;另一处每年六百两,屋舍陈旧些,后面都带个小院儿、几间房。” 单独租住小院儿的话,用不了多少银钱,值钱的是铺面。 蒋徽一面穿衣一面应道:“要租就是五年十年的事儿,这一点跟他们说了没有?”铺面绝对不能一两年就换一个地方。 “这是自然。”郭mama道,“刘全特地说了,两家都是一样的,允诺立下文书之后,最好是一年或半年交一次租金,但也可以商量。” 蒋徽道:“明日我去看看。” 郭mama又道:“另外,您要找的花农、琉璃作坊,刘全也已办妥。” 蒋徽开心地笑了,“这样说来,铺子开张的日子不远了。” 此刻,去朱家送谢礼的友安回来了,身后跟着朱玉的小厮。 小厮见到董飞卿,行礼后,双手奉上一份拜帖:“我家公子说,您与尊夫人下午若是得空,他想登门拜望。” 董飞卿似是而非地笑了笑,“得空。” 蒋徽刚用完一盏燕窝,在喝茶,正有事找他商量:“后罩房能不能给我腾出几间?我要用来做香露、香料。” 董飞卿爽快地颔首,“这还用问?让刘全带着小厮给你收拾出来就是了。” 后罩房贴着北面院墙,比照着五间正屋、东西各三间耳房的间数,有十一间之多,都很宽敞,各分成里外间。如今郭mama等内宅仆人住进去,只占了三间,剩下的八间空着,只用来放一些家什。 “那就好。”蒋徽转头让郭mama去传话。 董飞卿走到她面前,手撑在他身侧,笑微微地看着她。 “看什么呢?”蒋徽下意识地低头打量自己。 他没说话,勾过她,亲了一下。 蒋徽微笑,勾住他肩颈,“今晚和我一起去趟曾家,好吗?” 他问:“想去做什么?” 蒋徽如实道:“到陈嫣的书房查看一番。” “好,陪你去。”不论她是何目的,他都得陪着她,停一停,又道,“友安不知下落的那三个人,今日起开始查找,很快就能有结果。” “秦桦和袁琛呢?”蒋徽更在意的是这件事,“你打算用什么由头让他们进京?” 董飞卿一笑,“一两日后,我们的人手就会过来。到时候,派相宜的人过去,见机行事。明里行事,限制太多;暗里行事,法子却多的是。” “这倒是。”蒋徽心安地一笑。 “别着急,好么?”这件事,她的火气过了,不代表他对她的歉意消减。 蒋徽笑着亲了他下巴一下,“好啊。本来就没着急,当个消遣就好。你也一样。没摸清楚对方三个人的底细,贸然行事是大忌。” 董飞卿把她揽到怀里,“这会儿我觉着,你的小字跟你搭边儿了。” 蒋徽轻笑出声。 下午,朱玉过来了。 是风华正茂、玉树临风的少年郎,笑眉笑眼的对夫妻二人拱手:“董公子,蒋jiejie。” 董飞卿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你这称呼不对吧?” 朱玉微愣,随即笑得现出整洁的白牙,改口道:“姐夫。”又有些委屈地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嫌弃我一来就套近乎么?” 董飞卿心里舒坦了点儿,微笑着与蒋徽把朱玉请到厅堂。两男子以前自然相识,但只是点头之交。说起来,董飞卿来往的人很多,蒋徽则很少,只有那么几个。 朱玉的随从带来了八色礼品,另有两样礼物,他特地拿出来,请郭mama送到蒋徽手边,道:“这是我给程阁老做的两把扇子,夏日了,用得着。他若赏脸,便是我的荣幸。” 董飞卿不明所以。 蒋徽却是莞尔而笑,对朱玉道:“下回见到阁老,我帮你送给他。” 朱玉立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