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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揣莫名,又惦记方才的事儿,于是开口:“真没想到符总他……”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别往外传。” 她立即回:“知道了。” 那之后,因人证物证齐全,加上对公司门口的监控进行调查取证,没过多久,那帮先后闹事的人就被揭底一锅端。而被警方逮捕的符钱和路之悦也依照程序被送进戒毒所。 说起符钱,不得不提及他这次主动送上门的目的。其实他并非像自己说的那样是来和谭稷明道歉的,反而被谭稷明说中,是为了钱来打探消息的。 ☆、62 跌入深渊的人连光明都看不见, 又怎会有良心去向谁道个歉, 那些无止境的欲望只教会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断撒谎,可不会让他反省自己曾对不起过谁。 当放贷人几乎翻遍整座城市终于从那间地下赌场将他提溜出来时, 他正窝在小包厢里进行皮下注射。 cao作机的屏幕上浮现的数字犹如亮闪闪的星星,伴随着卡通配乐被从天而降的棍子砸个粉碎。 他却浑然不知瘫在沙发上,敞开的衬衣露出干瘪的胸膛, 突显的肋骨跟随呼吸不断上下起伏。他睁眼对着墙壁, 沉浸在崭新的虚幻世界,听不见任何声响,看不见任何人, 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有人上前踹他:“看你这人模狗样的德性,烂到底了还学人穿西装裤,光屁股不是更好,扎起针来也方便。” 他被那人踹翻, 半个身子耷拉在沙发上,掉在地上的那只腿瘦成麻杆,显得裤腿尤其宽大, 空荡荡的像条麻袋。 别说挨踹,此刻拿刀刺他他都感觉不到疼。 一帮人搁屋里抽烟闲聊, 等他那舒爽劲儿过去,才又拎起棍子吓唬他。 那带头的人面朝椅子坐下, 两条腿跨在两侧,胳膊抱着椅背。 “吸爽了?你爽了哥哥我不爽啊,除非你把钱还上, 让我也爽一爽。” 他耸搭着脑袋:“我没钱。” “没钱你还吸这么爽?有钱买粉没钱还帐是吧?”那人指挥小弟,“剁他一只手回去交差。” 几人随即准备动手,符钱顷刻间却软绵绵蜷跪在地上,像只被烫熟的虾。 “我在思明路有家公司,你们上那里要钱去吧。” “去过了。”那人说,“亏你还把别人当成好兄弟,可别人根本不买账,说这事情和他没关系,你干的你就得负责。” 他还蜷在那儿,仍旧一句话:“我没钱。” 那人火了,摔了凳子拎刀朝他走近,俩小弟把他压住,擒住右手贴着地面伸直,眼瞧着三十公分的长刀即将落地。 他吓得连连求饶,叫嚣着:“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那人略微停顿,便听他接着道:“谭稷明有一老婆,在翔安读书,你们把她弄到手,要多少钱他都会给。” “他家很有钱?” 符钱喘着粗气:“不是一般的有钱,思明路的小公司对他来说只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主要为的是在这陪他老婆。” 那人想了想,拎着刀对准他的脑袋:“你要是撒谎,我剁你两只手。” 接着这些人又开始谋划诈谭稷明钱的事儿,但显然符钱这个提议失败了,他们不仅没有找到项林珠,反而去公司威胁谭稷明时还扑了个空。 符钱本想借此一箭双雕,要么这些人诈了钱放过他,要么谭稷明出招把这些人送进监狱,可连续几天杳无音讯他便坐不住了,想溜来探探实情,这才被谭稷明逮个正着,把自己送了进去。 他哄走那些要账人,逃脱监视后跑去新开发区的地下室藏起来时,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提议是不是对不起谭项二人。 反正人生已经破罐破摔,最坏不过如此。 他唯一尚且有能和良心沾边的想法就是对待路之悦,他仍然不想花她的钱,不愿意被她圈养。虽然他的拒绝和实质现象之间并无良性作用,再怎么拒绝也改变不了吸毒的恶习,但他依旧坚持拒绝到底,或许是因为,这并无作用的选择是他仅有的一丝人性,抓住这一丝人性尚且能保他精神上的苟延残喘。 拥有冒险精神的人生是件畅快事,却并非事事都需要通过冒险去证明精彩,有些边界虽不起眼,可一旦跨过便再也回不来。 符钱和路之悦在某种程度来说是同一种人,他们追寻新鲜好刺激,待人处事没有边界凭喜好,可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自由和潇洒须遵循某些不成文的规定才能实现,没有原则的随心所欲总会付出代价。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碰见许多人和事,自己对于别人的存在感,大部分都因为别人的人生变动而被代谢掉了,尔后不知不觉接着向前走,再碰上新的人和事。 这日子继续轱辘轴一般向前滚动,渐渐的,一天天过去,一月月过去。 项林珠始终音讯全无,刚开始谭稷明盼着她会忽然出现,哪怕为她的忽然消失而辩解。他也想过去找她,只要愿意寻找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找着之后又能怎样,不仅不能改变事实,或许还要面临她的铁石心肠。再三纠缠一个心不在此的人,并不是件有意义的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纵使狂妄自傲的谭稷明,也会因为情伤而变得小心翼翼。 渐渐的,三个月过去了。 那些起伏震荡的情绪也随着他的性子一样渐渐沉淀,却不是不痛的,只是埋进骨血看不见罢了。 那会儿他较往常消瘦许多,每天还按时去公司上班。 少了别有居心的人从中作梗,加上他的心无旁骛,这家小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发展得顺风顺水。 这天上午,连日的晴空高照转换成阴雨蒙蒙,季节又一个轮回,炙热的天气稍有缓和。玻璃上的水柱弯弯曲曲滑下,还未干透时又承接下一滴雨水,视线所及一片雾茫。 谭稷明正伏在办公桌上看文件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 他头也不抬。 周顺顺拿着订单推门而入,神色有些慌张,还有些沉重。 谭稷明从她手里接过订单看了看。 “什么事儿,说。” “今天早上我在街口的饭店吃早餐,遇到前段时间帮公司处理案子的律师,听那律师说……”她放低了声音,“符总上个星期去世了。” 谭稷明执笔的手顿了顿,半晌回了句:“知道了。” 周顺顺唏嘘,转身准备出去,将走了一半儿却被他叫住。 “这文件你给每个人发一份,再把这份资料交给财务,让他们仔细核对,明天对账给每人发一笔赔偿金。” 周顺顺看了看那份需要发给每个员工的文件,一时无法消化这信息量极大的吩咐。 愣了半晌才磕巴着问:“谭总你、你这是要卖公司吗?” “不是